夜色漸深,油燈在牆上投下兩人相擁的影子。阮玲珑靠在趙铮肩頭,腹部的絞痛已經減輕許多,但偶爾還是會有抽痛。
“還疼嗎?”趙铮輕聲問,聲音裡帶着小心翼翼。
阮玲珑微微點頭,額頭抵在他頸窩處。
趙铮猶豫片刻,慢慢将手覆在她小腹上。常年打獵練就的寬厚手掌溫暖幹燥,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令人安心的熱度。
“我記得我娘娘說過,”趙铮耳尖發紅,聲音越來越低,“這樣能好受些。”
阮玲珑沒有躲開,心裡暖暖的。
在末世,肢體接觸往往意味着危險,但此刻趙铮的掌心像塊暖玉,恰到好處地緩解了殘餘的疼痛。她甚至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靠了靠,貪戀這份溫暖。
趙铮整個人卻僵得像塊木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掌覆上去的力道,生怕弄疼她。直到阮玲珑的呼吸變得綿長均勻,他才稍稍放松,低頭看着她安靜的睡顔。
月光透過窗棂,在阮玲珑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些黑斑似乎又淡了些,襯得她的五官越發清秀。
趙铮不自覺地收攏手臂,将她護在懷中,像守護一件珍寶。
晨光熹微時,阮玲珑被一陣窸窣聲驚醒。她先是有一瞬的茫然,然後被身下突然湧出的熱流喚回了神。去茅廁換了月事帶,她倚在門口,看着趙铮在廚房裡忙碌,竈膛裡的火光照亮他專注的側臉。
他的後背那樣寬闊,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小腹的抽痛讓阮玲珑臉色一白,她慢慢走回房,躺回到床上。
不一會兒,趙铮推門進來,他手裡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紅糖姜茶。“趁熱喝。”他扶她坐起來,往她背後塞了個軟墊,“今天我去老王家運糧食,你在家休息。”
阮玲珑捧着碗,熱氣氤氲中看見趙铮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趙铮搖搖頭,轉身去收拾背簍:“我習慣了。老王說今天能把糧食全部買回家,我得抓緊運上山。”
接下來的幾天,趙铮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往返于山腳和木屋之間,将一袋袋糧食運進改造好的山洞。
阮玲珑想幫忙,卻總被他按回椅子上。
“你的月事還沒結束呢,王嬸說月事期間不能幹重活,也不能碰冷水。”趙铮不由分說地往她手裡塞了碗紅棗粥,“這些活我來就行。”
阮玲珑捧着碗,看他扛着米袋大步離去的背影。
晨光中,他肩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繃出流暢的線條,汗珠順着脖頸滾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種奇異的感覺在阮玲珑心頭湧動。
在末世,她習慣了獨自承擔一切;而在這裡,有人願意為她撐起整片天空。
到了第七天,阮玲珑經期結束,疼痛已經全部消失。她執意要跟趙铮一起去運最後一批糧食。趙铮拗不過她,隻好給她準備了輕便的背簍。
“累了就說。”下山路上,趙铮不時回頭看她,“聽話,别逞強。”
阮玲珑笑着點頭,腳步卻輕快得很。木系異能正在緩慢修複這具身體的損傷,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逐漸恢複。
路過一片野花叢時,她甚至蹲下來采了幾朵淡紫色的小花,别在衣襟上。
老王見到他們一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小兩口一起出門啊?”他拍了拍趙铮寬大的肩膀,“糧食都備齊了,六十石,一粒不少!”
趙铮檢查了米袋,确認新鮮幹燥無蟲後,利落地付了剩餘的勞務費。
老王媳婦拉着阮玲珑的手,熱情地塞給她一包東西:“這是自家腌的酸梅,酸酸甜甜的,懷孕時吃最好了。”
阮玲珑手裡拿着酸梅,難得臉上一熱,“王嬸,我們還沒……”
“早晚的事嘛!”老王媳婦臉上露出調侃的笑,“铮哥兒這麼疼媳婦,孩子肯定來得快。”
回程路上,阮玲珑的臉一直紅撲撲的。趙铮背着沉甸甸的米袋走在前面,耳根也透着可疑的紅色。
兩人誰都沒提老王媳婦的話,但某種微妙的氛圍在空氣中流動。
第八天早晨,阮玲珑終于徹底恢複了。她站在院子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陽光灑在臉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趙铮從屋後轉出來,手裡拎着個竹籠。
“醒了?”他眼睛亮亮的,“來看看這個。”
阮玲珑好奇地湊過去,隻見竹籠裡擠着十幾隻毛茸茸的小雞仔,嫩黃的絨毛像一團團小棉花球,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轉。
“哇哦!”阮玲珑驚喜地叫出聲,蹲下來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其中一隻,“铮哥,哪來的?”
“請王嬸幫忙在山腳下的村子裡買的。”趙铮把竹籠放在地上,指向屋後,“我在竹林那邊搭了個雞舍,等它們長大些就能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