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嶽青瑤和甯宵的面色同時一僵,兩人一個端起酒杯,一個夾了口菜悄悄掩飾。
嶽青瑤試圖轉移話題,“師妹為何隻和甯宵對酒?”
元霜以為她終于吃醋,心中一喜,狀似不經意道:“抱歉師姐,我也不知怎麼就想起甯師兄了。”
……
桌上的氣氛逐漸熱絡,幾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互敬,元霜逮到機會就為甯宵灌酒,順道接下其他人的敬酒,不知不覺竟然醉了。
元霜就算是酒場老手也架不住這般猛灌,她神志漸漸不清明,面上看着與平素沒什麼兩樣,身邊的人倒也沒察覺。
嶽青瑤偷偷跟甯宵碰了個杯,看見他手邊羅列的一排酒壺,小聲道:“多虧有那東西在,不然以師妹這般海量定要嫌棄我們。”
甯宵尴尬一笑,深以為然。
.
天樞峰,行院。
“為何不去宴席?”
黑衣青年垂眸坐在桌前,專注地擦拭劍身,半響,才淡淡回了一句,“無趣。”
天玑老人歎了口氣,“宴上都是各派的年少俊傑,你難道就不想去會一會?”
“他們不是我的對手。”秦峥将寒鈞劍翻面細細擦拭,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一絲起伏。
天玑老人一噎。
可惡,又被他裝到了!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隻是事實。
求如山秘境僅對金丹境及以下的人開放,秦峥現下的實力,元嬰之下已經再無敵手。
天玑老人有些遺憾,“武陵仙門廣開盛宴,瓊漿玉露斷不會少,可惜不能親自品嘗。”
他頓了一下,像是突然發覺什麼秘密,驚訝道:“你因為害怕遇見元霜才不敢去嗎?說起來,你那日說話的确有些傷人。”
天玑老人才落地,就如見鬼一般吓得閉上了嘴。
“哐當”一聲,院門被人一腳踢開,白衣少女執劍站在門前喚道: “秦峥,與我比試一場。”
來人正是醉酒的元霜。
元霜早已醉的神智混沌,直到宴席結束,迷迷糊糊地記起自己還有謀害秦峥的任務。
秦峥坐在石桌前,眼都沒擡。元霜不請自入,握着劍指向他,“大師兄,請賜教。”
少女面色如常,腳步很穩,聲音更是清楚,以至于秦峥并未看出絲毫異樣。
秦峥眉峰一聚,将劍輕輕放在桌上。
自從上次宗門大比過後,元霜好似故意與他作對,她為何總是要如此糾纏不休?
秦峥正要拒絕,衣襟忽而一緊。
少女俯身慢慢貼近,額前幾縷發絲輕輕掃過他的鼻尖,“我說要與你比試,聽見了嗎?”
秦峥擡眸看去,視線無可避免地對上了少女的潤紅的唇瓣,一張一合,清甜的酒香纏雜着淡淡花香萦繞在吐息之間揮之不去。
他怔楞許久,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喝醉了。
念頭一起,面色頓時冷了下來。一個女子怎能喝的酩酊大醉,在夜裡登入男子的房門?那日在仙舟上,她也是如此勾引劍尊的嗎?
秦峥淩厲的長眉幾乎陷進眼裡,拂下她拽在衣襟的手,冷冷道:“恕不奉陪。”
元霜立刻上步攔住秦峥,不依不饒道:“我虛心請求大師兄賜教,大師兄為何不給面子?”
秦峥最厭惡她這副胡攪蠻纏的模樣,聞言黑色廣袖一揮,擡步便向房門走去。
元霜望着青年冷硬的背影,頓了一下,從腰間拿出“暗器”打了上去。
修煉之人五覺靈敏,秦峥察覺身後有勁風襲來,轉身毫不猶豫一掌拍去,掌風與“暗器”猛然相撞,“暗器”豁然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良久,兩人都定在原地沒動。
元霜縱然再迷糊,此時也察覺出事情不妙,轉身跑了出去。
秦峥目光停留在青石闆上,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青石闆上,一方碎裂的淺藍絹絲手帕被風卷起半邊,手帕四周散落着細小的白色酥酪碎塊,溢散着似有似無的果香。
怎麼會是這樣的東西?
天玑老人長歎一聲,幽怨道:“人說酒後還真,她醉酒都在想着你啊……”
秦峥抿住了唇,在被偷襲的情況下,不論是誰都會做出那樣的反應,他如何能想到有人醉酒登門,隻是為了送幾塊酥酪?
他遲疑片刻,鬼使神差地俯身将手帕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