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之下，黑色巨蛇正與一人纏鬥。

這隻成年鬼頭蛇足足有半樓高，細密的鱗片上遍布血迹，粗大的尾部瘋狂地撞擊着石壁與四周，灰石撲落間，露出一個隽長的身影。

黑衣青年遊刃有餘地避開巨蛇的攻擊，手起劍落，在蛇身上留下一道道劍痕。

巨蛇吃痛地嘶吼，蛇身鱗片翻卷，兇性更重。

蛇瞳冷冷眯成了兩道縫，猶如猛虎向下撲食，張開獠牙俯身向青年沖了上去。

青年神色微凜，右手一翻，一道冰藍劍氣徑直襲向巨蛇的頭頸。

巨蛇還未接觸到劍氣，整個蛇頭就被冰封住，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劍氣向自己的要害襲來。

焦急地嘶叫聲淹沒在巨蛇的哀鳴之下，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亮銀華如流星墜空般與淡藍劍氣相撞。

兩股劍氣震蕩起風，煙塵四起，青年擡袖擋住臉，冷峻的黑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那道劍氣……似有一絲星辰之意，不知是哪派的弟子？

他擡眸看去，不由一愣。

隻見白衣少女眉眼清澈，握劍擋在巨蛇身前，“秦峥，妖獸也是妖它媽生的，你怎能亂殺無辜？”

少女足下，一隻鬼頭蛇幼崽耀武揚威地仰頭吐信子，像是在跟着附和。

秦峥心中還在思忖那道劍氣。

元霜性子憊懶疏于修煉，那道劍氣的境界怎會是她用得出來的？

他身形一閃，将少女的細腕擒在手中，還沒及她反應過來，便退了回去。

“金丹四重。”秦峥聲音有些冷。

元霜方才被男主這波的瞬移操作搞得有些懵，緩過神來，立刻敬業反派笑，“你身為劍宗首座修為卻比不上同門師妹，實在丢人。”

秦峥眉頭一壓，元霜在大比前日才晉階金丹三重，眼下短短幾日絕不可能再次突破，除非借用了外力。

他道：“修煉不可投機取巧，貴在腳踏實地，你強行服用丹藥提升修為，根基難免受損。”

元霜想起自己賠的傾家蕩産，根本買不起丹藥的事實，笑容一變，“大師兄好生輸不起，比你修為高就是服用了丹藥嗎？我天賦高行不行？”

少女的眸子微微睜大，黑白分明的眼底清晰地映照出怒意。

他極少見到元霜神色不愉的模樣。

秦峥眸色微怔，忽然憶起一樁事。

彼時秦峥拜入清虛劍宗不過兩年，青陽子便又收了一位女弟子入門，這位女弟子便是元霜。

青陽子身為掌門事務繁忙，時常脫不開身，故而請秦峥代他教導元霜。

秦峥性子冷漠，對于這個師妹雖然談不上喜愛，也不至于厭惡。

元霜天賦極高，又乖巧勤奮，秦峥每每講授新的法訣，她很快就能融會貫通。

秦峥親自教導元霜三年，三年她日日跟着秦峥同進同出，活像一隻甩不掉的小尾巴。

一日兩人修行完畢，秦峥被元霜喚住。

少女猶豫片刻問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可否向師兄讨一件禮物？”

“你想要什麼？”

秦峥那時想，元霜無父無母，隻有他和師尊兩個親人，隻要她想要，他就會給。

少女仰頭看着他，清澈杏眸在日光下像是浮着一層水波。

半響，才開了口。

“我想要成為師兄的道侶。”

秦峥兀然怔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少女頓了頓，又小心地補充道：“我會努力修煉，早日趕上師兄的修為，師兄可以等等我嗎？”

秦峥是修真世家嫡子，自幼潛心修煉，從未考慮過情愛之事。

更何況，少女過了今日才算及笄。

他臉色一沉，隻道了句荒唐便拂袖而去。

後來，元霜閉關三月，出關向青陽子請命自行修煉，在修煉一事上日漸怠惰，反而将心思放在死纏爛打之上。

秦峥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