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查告别了昔日好友的弟弟之後,他緩緩在附近的公園散步。
陽光從樹葉縫隙中撒落,映出一個個金色光點,卻映在藍瞳中激不起任何漣漪,甚至讓他覺得無比刺眼與煩燥。
幾百年了,他還是忘不了那個人,他閉上眼睛,與那個人的記憶仍舊清淅映在眼前。
他們曾一起遊遍七大洲,他見過那個人漆黑的眼瞳映上幽紫花海的喜悅,也見過那個人憤怒責罵失職的議員的樣子,更見過那個人将螺蛳粉捧上他面前時,黑瞳裡的狡黠。
這些記憶生動又真切。
這幾百年來,那個人死亡之後,他也不是沒有靜心來觀察過世人,不是沒有人能和他一樣有趣。
但是,他找不到第二個,夜晚自己獨自擡頭望天空,眉目間皆是寂寥的人。
也找不到一個,和他擁有同樣記憶,同樣歡樂過的人。
看到他眉間皆是寂寥的那一瞬間,他便斷定了,那個人是不應該屬于這個世界的,這世間的人皆入不了他的眼。
但偏偏他卻可以和他一起談笑風生,他明明不屬于這裡,但是又熱愛這裡,真是矛盾。
今日一見他所謂的弟弟,被好友施展沉眼之術,破解異族因果陰謀。
他不是不相信他的好友沒有那樣的神機妙算,而是,真的會有人相像到如此地步嗎?他的教導,真的能教出一個如此相似的兄弟?
他們之間相似度太高了。
但是這其中還有區别,那就是,他的弟弟看向他的眼裡,隻有探究和陌生。
周查頭痛地揉了揉額頭,在心中自語,千面之人,竟看不穿自己的摯友。如此可笑。
他的藍眸略微暗沉了一些。
王君甯離開會客室,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他知道自己那所謂哥哥的摯友不簡單,但他也相信未來的自己不會把很重要的信息暴露出來,那麼,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這就不會被懷疑。
不論他們的猜測是什麼,也沒法驗證。
但是現在他在不能睡,他必須要去找顔月海問個清楚。
于是乎,顔月海被黑發黑眸的少年堵住了去路。
少年冷淡道:“我知道你身體不适,特地等了幾夫,這幾天我都在接待炎黃陸來客。”
“那麼,既然你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身為七洲之一的皇,應當有權限知曉你在黑海之上用因果陣看到了什麼吧。”
王君甯将問句直接說成陳述句,他的态度特别強硬。
顔月海無奈道:“自然有權限,當日顧慮到在場人員過于雜亂,我不好直接暴露情報。”
他伸手示意王君甯進入一側房間:“虧你在流雲總部截我,直接方便了就地找個安全之地。”他莫名笑道。
周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這一片空間隻剩他們兩人。
黑瞳黑發少年跟着他的指引進入到一個看似普通的房間,房間内僅有一張茶幾,兩張沙發空蕩蕩地面對面擺着。
王君甯在沙發上坐定,然後看到眉目還帶青澀的青年人呢喃一句,室内法陣一閃銀光,接着銀光沉沒,仿佛從未出現。
這個法陣應該是防止信息洩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