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瑜自顧自地梳理着濕漉漉的長發,這年代沒吹風機真難受,“哎……”
以為俞瑜要開口,正等待下文的祁钰旌遲遲沒等到下一句話,便自顧自地進了耳房沐浴。
折騰了一天,屋裡飯菜香氣引得俞瑜肚裡饞蟲流口水,确認祁钰旌短時間不會出來後便開始大快朵頤了。
祁钰旌換了一身同色中衣出來,坐在軟榻邊看着她,顯然是有話要說。于是她也不扭捏,坐到了軟榻對面順手倒了一杯水。既然對方已經給了台階,她就下,畢竟還要生活在一起。
“王妃今日辛苦了,也不知給你準備晚膳,該罰!”說得義正言辭,語氣裡卻沒半分責怪的意思。
俞瑜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哪有王爺辛苦,又是娶妻,又是納妾的,還要宴賓客,您才是辛苦!”論陰陽怪氣,俞瑜可是在二十一世紀進修過的!
祁钰旌詫異一瞬,其實俞瑜入府後的一舉一動他都知曉,包括進新房後自掀蓋頭、偷摸去晚香玉院,本以為傳聞中規矩第一的她會隐忍的,卻沒想到直接開門見山了。
他忍不住笑了,倒也不拐彎抹角,“你嫁我實非無奈,往後……”
笑聲傳入俞瑜耳中,她眉頭一揚,及時反駁道:“沒有不奈,”畢竟那麼多聘禮嫁妝,“你是盛京城貴女追捧的對象,我拿下你,驕傲得很,樂意至極!”
祁钰旌方才打好的腹稿被俞瑜這幾句話擊潰地七零八碎,無語凝噎,甚至有瞋目結舌之感,“那好吧!”似笑非笑地起身,伸手往對面去,“既然王妃是樂意的,本王自不會拒絕,時辰不早了,該安歇了。”
咋忘了洞房這回事?怎麼辦,他來了!
“停!”她手護在胸前,制止道,“你不去晚香院?”那可是他的愛妾。
祁钰旌慢慢看向她手的位置,“今晚是咱們大婚之夜,不該讓旁人攪了興緻,你說對嗎?王妃!”在刻意提醒她的身份及責任。
俞瑜過去是個母胎單身,還沒來得及談戀愛就要成親,雖然昨日夜裡俞夫人含蓄地傳授了洞房經驗,并附帶一本小畫冊,但是她害羞地走神了。
現在面臨這個場面,說實話,她害怕了,但是老話不是說“撐死膽大的”嗎?更何況祁钰旌不喜歡她,也知曉“她”的意願且看起來一直監視着,而自己恰好和庶妹同一日入府,他那親爹估計也知曉了……俞瑜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她目光深深地直視祁钰旌,手漸漸放下了,甚至往前一步,“夫君,妾身為您寬衣。”才十八歲的“她”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紅色燈火下襯得她泛着瑩瑩微光,清澈的眼眸無辜可憐,配上那妩媚的聲音卻又相得益彰。
祁钰旌短暫失神了一瞬,卻已被俞瑜推倒至軟榻上了,不可置信地下意識捏住自己的衣帶,沉默着對視。
俞瑜也學他似笑非笑地模樣,纖纖細指拂過他的臉頰,倒是把祁钰旌給逗笑了,“王妃,如果你現在手心不出汗的話,我勉強信你!”不知何時,祁钰旌竟抓住了她的手。
她急忙甩開,敗下陣來,“我不想洞房,想必你也是,别否認,事實勝于雄辯!”祁钰旌還緊攥着衣襟衣帶呢!
想着逗一逗她,祁钰旌倒是自己亂了陣腳,暴露了想法,看來和沈清說的大差不差——失憶後的俞大小姐有趣得很!
“王爺,你不情我不願,所以,”俞瑜繼續道,“先約法三章!”
“第一,不洞房但可住一間房。畢竟這是賜婚,人前還得裝恩愛夫妻。”
“第二,互不打擾,你的事我不過問,我的事你也不能過問,但我需要使用王妃的權利。”
見他認真聽着,點着頭,俞瑜松了一口氣,“第三,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至于什麼事情,我還沒想好。”
快速說完,俞瑜才發現自己還撐在祁钰旌上方,忙不疊退下來,等着她的回答。
祁钰旌略一挑眉,本還想逗逗她,但是對視着那雙澄澈認真的雙眼,不由自主就應了她。
“好,你既然嫁給我了,王妃的尊榮我都會給到,你不願意的事情我不會勉強,但是我也有約法三章,你先聽聽。”
“第一,和你一樣,方便糾正一下我在世人面前的形象。”
俞瑜簡直不可置信,這什麼意思,自己會對他下手?臉真大!
“第二,事關王府或者離朝的大事你不許瞞我,否則誰都保證不住你。”說這話時還很嚴肅地直視她,看着她點頭才作罷。
“第三,我也沒想到,下次再說。”
俞瑜思索着,這三章也不為難人。
她小跑過去抓着祁钰旌的胳膊,右手彎着小拇指勾上祁钰旌的小拇指,嘴裡念念有詞,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接着印上大拇指,“成交!”
她笑意盈盈地臉龐差點晃花了祁钰旌的眼。
***
翌日,俞瑜親眼看着祁钰旌淡定地割破手指後用元帕擦拭,随後又丢在床榻的被褥裡,不愧是流連煙花柳巷多年的人,甚至昨夜還叫了兩回水。
迎着俞瑜歎為觀止的眼神,祁钰旌長眉一揚,調戲道,“王妃昨夜可還滿意?”
她瞬間臉紅到脖子根,當映雪領着一衆丫鬟端着梳洗物什進來時,看到得便是這一幕。至于祁钰旌,得到她的無聲回答後哈哈大笑着出去了,俞瑜真是羞憤欲死。
映雪和柳絮昨夜基本沒睡,一面擔心俞瑜不得王爺喜愛,真如那小丫鬟說的新婚之夜去了妾室屋裡,好在一切順利,但依舊為小姐不平,小姐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
另一面則念着聽見的真相,夫人還被蒙在鼓裡,看起來小姐不會善罷甘休。
俞瑜自然注意到兩個丫鬟的反常,也知道為何,可是自己并不擅長安慰人,不過讓她們看到她的反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