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瑜一錘定音,按照之前說定的,真相大白,春花該被攆出府去了。
屏兒對這突然出現的證據大喜過望,拽着一旁一直沒有擡頭的王喜朝着俞瑜磕頭,雙眼含淚卻又清澈明淨,滿口道謝感激的話語。
俞瑜坦誠地接受了,隻是叫柳絮去扶起他們站在一側。
一旁的春花早已垂頭喪氣耷拉着腦袋,被叫來作證的李嬷嬷則不動聲色地往她身後退,企圖俞瑜看不見自己,而恰好俞瑜此時懶得計較這點小事,稍後再說。
衆人本以為血燕的事解決了就行了,似乎都忘記映雪剛剛回來的事情。
“這一宗事情解決了,那咱們接下來說點其他的吧!映雪你說!”俞瑜将那疊紙張重新拿了出來,一張一張翻來看,時不時看一眼春花。
“是,王妃。”映雪站出來,接過俞瑜看過的紙張。
其實,那哪是紙張,都是一張張的銀票,小的五十兩,大的一百兩,加起來接近五六百兩!
一個膳房的丫鬟月銀才幾百文,哪裡能有這麼多銀子?
所以當映雪領着一衆丫鬟在春花房裡找到時,就确認屏兒說的多半是事實,隻是與晚香院那邊有多少關系,這不得而知了。
不過如今李嬷嬷作僞證後還在這裡,這老嬷嬷沒準也不是個硬骨頭。
“方才奴婢帶人在春花屋子裡找,衆人仔細查看好半晌都沒發現,直到奴婢發現這大夏天的,她箱籠最上層竟然是幾件棉衣。奴婢順着領口摸了一圈,發現不如棉花軟和,一塊硬一塊軟的,所以就當着大家的面拆了,然後就發現了這些銀票。”映雪娓娓道來,衆人看春花有豔羨的,畢竟這麼多銀子,夠普通百姓過下半輩子了,也有憐憫的,錢财來路不正終究會還回去的……
映雪退後,俞瑜嚴肅了神色,“春花,說吧,這些錢财是哪裡來的?我可沒有私下懲治你們的規矩,如果說不出來,本王妃就把你送去官府,看他們怎麼處置吧!”
也許是事情明朗,且還跟晚香院有些或大或小的關系,俞瑜本就正愁怎麼找把柄呢,這不就是瞌睡來了低枕頭嘛?得來不費工夫啊!所以她又開始慢悠悠喝茶了,醒醒神!
送官府本就是各家丫鬟小厮最害怕的事情。被主人家送去過,就像是留下案底,以後再發賣都會被看不起。好一點的能給普通富貴人家當個丫鬟,差的就直接送去貧民窟的窯子了。
畢竟是在王府伺候過好幾年的丫鬟,春花立馬就想明白了,急忙直起身子磕頭,“我……我說!”
她眼神逡巡一圈,一把扯過躲在她身後的李嬷嬷,“是她,是李嬷嬷,王爺王妃大婚那日我在膳房幫忙,然後她看到我就拉着我到膳房不遠處的樹後,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蹲在花園裡,說……”說到這裡她又看了一眼映雪和柳絮,“說就等在那裡,等看到王妃身邊的丫鬟經過,就讨論玉栀姑娘也入府的事情……”
俞瑜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她就說當天怎麼就那麼巧被柳絮和映雪碰上,而且是剛開始談論呢?當時衆人都差不多在宴席那邊服侍,怎麼會有小丫鬟在黑漆漆又空無一人的花園裡,敢情是專門來對付她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啊?
春花哆哆嗦嗦說完這些,被她拽着衣袖的李嬷嬷神色驚慌的跪着,不發一言,隻是看到好幾次她的眼神餘光朝着膳房門外看,許是等着她家主子來救她吧?
俞瑜懶得理她,接着問,“那也才十兩,方才屏兒說的金钗又是怎麼回事?”一邊說又一邊拍打地銀票“沙沙”作響,“這些呢?”
反正已經吐露了晚香院,春花現在也不藏着掖着,一咕噜全都說了,“昨日也是李嬷嬷吩咐我注意着王妃出門時間,到時候告訴晚香院。我當時收拾完華澈院拾掇下來的早膳就去告知了李嬷嬷,然後就得到了幾隻金钗,”也許這時候覺得自己丢人,她又吞吞吐吐,“然後我就出去當鋪換了這些銀票……而且,”臉紅着想到什麼好一陣又繼續道,“玉栀姑娘許我重利為她所用,暗示以後……以後她會幫我成為王爺的妾室……”
也許意識到當時自己有多蠢,她一說完就彎腰磕頭未起。
李嬷嬷已經抖如篩糠,身體支撐不住了,所跪的地方甚至滲出一片濕迹……
“姐姐這是幹什麼?妹妹的奶娘這是犯了什麼大錯?”一道柔媚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俞瑜陰沉的視線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