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正打算右拐,俞瑜見狀趁着馬車緩慢下來,半個個身體攀出車窗,雙手拽住梧桐樹枝,借着馬車拐外往前走的力道,一下子把她甩出去了。
俞瑜隻感覺自己雙腿被車窗沿給刮着了,可是她現在也來不及查看。
聽到王妃提起自己的未婚妻,又想到這一次答應那人做事的目的,田虎氣不打一處來,一直盯着俞瑜的動靜,不過拐彎時刻詫神一下,就給她逃了。
田虎立馬跳下車轅,朝車廂邊過來。
馬兒失去主宰的車夫,在箱子裡一股勁兒的竄,方才俞瑜拽住樹枝影響了車廂的路徑,如今車轅正好磕在了牆壁拐角,生生将馬車逼停了。
俞瑜順着樹枝爬上樹幹,但是那棵梧桐樹是歪着長的,距離院子裡還有段距離,方才跟在後面的百姓早就跑散了,如果她進去屋子了,無異于會被甕中捉鼈,所以她隻能選了個高一些的枝丫抱着,繼續談判。
“你未婚妻叫玉娟吧?”俞瑜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腦子轉着怎麼說服他。
田虎腳下動作一頓,眼神直視地盯着俞瑜不說話,但是俞瑜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想要是她對那玉娟做什麼,這田虎肯定立馬就把她千刀萬剮了。
“你這趟為什麼呢?”俞瑜上下打量了他一身,短小的粗布麻衣,但是洗得很幹淨,袖口和衣領處還有幾道縫補的痕迹,“為财吧?”
這下田虎好像被戳中心思了一樣,臉上的尴尬和窘迫一閃而逝,急忙将目光收回來,臉側向巷子口。
俞瑜隻是推測,拖延時間而已,沒想到他這個反應,說明自己猜對了。
不過既然劫持她,為啥又是這樣一副表情,俞瑜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循循善誘,“我不是個苛待的主子,想必前幾日的事情你也聽說了,”說着又整理了一下裙擺,“而且我如今也沒受什麼傷,你也沒對我做什麼,而且結果你也能猜到,如果你現在及時止損,我還可以保你一命。”
聽到這裡,田虎又将頭擡起來,直視俞瑜,似乎是不信,俞瑜也發覺了,繼續施予好處,“隻要你說清楚事情經過,你背後那人是誰,我既往不咎,你好生成親,今後此時就煙消雲散。”
說完俞瑜就趴在樹幹上,不說話,涼風習習,緩解了這一大早上她驚心動魄的心情。
田虎表情幾經變幻,思索來,思索去。前幾日的事情他确實有所耳聞,當時不過是聽一耳朵,也沒想着跟自己有什麼事情,隻盼着早日成親。
成親?想到這個他又不免黯然一瞬,如今還能成嗎?
一閃而逝的念頭又讓他期盼起方才王妃的承諾,若是真的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成,那最差也是一個死,估計也牽連不到玉娟,和如今也沒什麼差别。
那既然如此,為何不賭一賭?
“您說的是真的?”田虎小心翼翼地尋求承諾。
俞瑜知道他這是同意了,“當然,如今王府可是我說了算,赦免幾個小厮的錯誤,本王妃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
信誓旦旦的語氣倒是讓田虎開心一瞬,不過他不知想到什麼又欲言又止。
俞瑜最見不得别人這樣,有話說就說,不說就别表現出來,如今這樣是幹什麼?自己不說出口難受,聽得人也難受。
正待發問,田虎就湊近了樹下,“可是王妃,府裡都說你快要被休了,你說的話……”
“本王何時說過要和離的話?”一道暗沉夾雜怒氣的聲音從巷口傳來。
俞瑜兩人側首才發現正從轉角處出來的着一身靛藍色騎服的祁钰旌,兩人對視一眼,俞瑜嫌棄地瞪了他,而祁钰旌看着一臉灰撲撲又有紅痕的俞瑜,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田虎沒想到祁钰旌這麼快就來了,原本那人說過今日祁钰旌不在盛京城裡的,讓他放心大膽地做。
此時,他已經喪氣了,估計自己會死無全屍。雖然盛京人都說王爺纨绔子弟,但是作為車夫的他也見過王爺偶爾不同于外人眼中的狠厲,是啊,哪有皇家子弟心慈手軟的?
正當他打算拔出匕首自盡時,俞瑜不知啥時候已經下樹了,大聲喊出來,“住手!”
說着就在田虎怔愣那一瞬,一腳踢開了他的手,俞瑜站在他面前,“本王妃說話算話!”
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柳絮跑過來,“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