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六月。

夏日炎炎。

姜子牙放松了對玉虛衆小輩的管束，令他們無戰事時可離丞相府，上城裡或岐山玩耍，隻要跟他報備就好。

衆弟子歡欣雀躍。這一日就相約去了岐山。找了一條小溪，戲水納涼。

三代弟子都來了，除了武吉和龍須虎，這倆親徒弟。說什麼大家都走了，誰伺候師父，誰保護師父。堅持留下照顧師父。姜子牙很欣慰。

黃天祥也跟了過來，少年人活潑好動，大夏天的見了水，就跟離水的魚一樣，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

哪吒跟黃家兄弟混在一起，先是跟黃天化在溪水裡切磋了摔跤，把黃天化一個背摔扔進水裡。又跟黃天祥打起了水仗。

楊戬性格一向持重，跟來是跟來，但叫他下水跟他們一群“熊孩子”瘋鬧，他也幹不出來。

鳳曦不喜歡羽毛沾水的感覺，最多赤腳泡在溪水裡，叫他下水，決計不可能！

雷震子、金吒、木吒就随意多了，早就加入了水仗的戰局。

楊戬和鳳曦是沒下水，但少不了被波及，但是大家都玩得開心，也就沒人在乎這一點水漬了。而且，誰說不下水就不能打水仗了？楊戬連法術都用上了，控制着水球糊了黃天化一頭一臉。哪吒哈哈大笑，冷不防被雷震子潑了一嘴水。

夏天本就穿的少，黃天化直接把上衣脫了，雷震子也赤着上身，金吒、木吒着單衣小褂，這會也都濕了，貼在身上。

哪吒衣褲早都濕了，他特想把上衣脫了，隻穿短褲肚兜，但是……二哥眼中冒火是怎麼回事？

哪吒上衣本就單薄，這會兒已經濕透了，貼身勾勒出玲珑的腰線，還透出裡面鮮紅的肚兜。早知道今天不叫哪吒穿這件肚兜了，都讓别人看去了，楊戬磨牙，小師弟的紅肚兜隻能他一個人看！

看着楊戬一副要把哪吒帶回去藏起來的架勢。鳳曦把蒲扇擋住翹起的嘴角，笑道：“師兄别這麼小氣嘛。大家都是師兄弟，有什麼不能看的。”鳳曦逗楊戬。

“師弟，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倒是先來招我了？”楊戬咬牙道。

鳳曦自知失言，陪笑道：“師兄哪裡話，師弟我最近老實得很。”

“呵，是嗎？那是誰告訴哪吒，我分一半□□玄功給他這件事的？嗯？師弟？”楊戬挑眉。

“！”鳳曦大驚，頭上翎羽都翹起來了。“師兄——我也說個哪吒的秘密交換行不行？你别這麼看着我！一個不行？那兩個！”

鳳曦為了保命，把哪吒賣了。

當天晚上睡前，哪吒纏着楊戬給他講他進紅砂陣以後的事，尤其九曲黃河陣，他很想知道，楊戬在陣中都經曆了什麼。

經曆了什麼？大概就是，一直重複夢到當年陳塘關哪吒自刎的場景吧，這對楊戬來說大概是除了父兄慘死母親被壓桃山之外，最慘痛的記憶了。但他不想跟哪吒提起，他不想哪吒再回憶起這段并不愉快的記憶。于是他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直在想你，想……還好你不在這裡。”

“什麼？”哪吒沒明白。

“我那時見混元金鬥拿了諸位師叔伯的法寶，就在想，幸好你不在。我和鳳曦都不敢肯定，你是靈珠子轉世，無魂無魄的蓮花化身，到底混元金鬥會把你當做人，還是物？雖然你有琉璃心，但我倆誰也不敢賭。哪吒，我們不敢賭你的性命。我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誰也不想看到第二次。”

楊戬撫着哪吒的發，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在陣中時一樣，眼前是哪吒蒼白的面容，頸間血紅一片，張開口，鮮血就從嘴角留下。他聽見哪吒說，二哥，我好疼！

“二哥？二哥！”見楊戬眼神空洞，哪吒有些怕，大聲喊着楊戬。

楊戬一激靈，深吸一口氣，從魇瘴裡驚醒。

“哪吒！”楊戬緊緊抱住哪吒，力氣大的仿佛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裡。

“二哥，别怕，我不會有事的，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所以不會讓自己涉險的，相信我。”哪吒拍拍楊戬的背，安慰道。

“相信你？你是不是忘了你進紅砂陣前悄悄跟鳳曦說了什麼。你說如果你回不來，希望永遠不要在封神台看見我。哪吒，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我說過成仙或者成神，你都歹和我一起。你忘了嗎？”楊戬放開哪吒，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

“沒忘沒忘，怎麼會忘呢。我和你一起成仙，逍遙自在，永遠不分開。”哪吒撲在楊戬身上，頭枕在楊戬胸膛上，讨好地蹭了蹭。

楊戬被他讨好的舉動撫慰到，歎息一聲，不忍再繼續苛責他。

哪吒就這麼趴着，聽着楊戬有力的心跳，安心地睡着了。

楊戬見哪吒許久沒有動靜，低頭一看，小魔頭睡得正香。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攏着他，也睡了。

第二日睡醒，哪吒揉着惺忪的睡眼，感覺昨晚睡前好像忘了一件事。

楊戬好像因為他說的什麼話生氣來着。哪吒眯瞪的想，他怎麼知道的？他明明隻告訴了小師兄……

“鳳曦！”

哪吒瞬間清醒，大吼一聲。

睡在隔壁的鳳曦撲通一聲從床上翻了下來，驚弓之鳥一般支棱起來。心道，完，這倆人對完賬，開始要找他算賬了。

吾命休矣！

鄧九公來了。

“鄧九公其人如何？”姜子牙問武成王黃飛虎。

“鄧九公是為将才。其膝下一子一女，皆肖勇善戰。尤其這個女兒，名婵玉，随父出征屢建奇功。”黃飛虎贊道。

“将才好破，左道難防。”姜子牙笑道。若是能招降，那必定又是西岐一大戰力。

“戰場之上，最忌道人、陀頭、女子。此三類不是左道，就是仰仗異術。師叔，我看對方軍中，未必沒有左道。”鳳曦提醒道。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自己體會吧。

“女兒家就不該上戰場，在家織織布繡繡花就好，跟我們男人戰場上争功名，圖什麼？”黃天化不解。

“黃大，不要小瞧女子，當心吃虧。”哪吒忍不住提醒黃天化。鳳曦話中之意他都聽明白了，偏這虎的不懂。

“三姑娘，你說的對，我就老在你這吃虧。”黃天化嘴一如既往的損。

“不準叫我三姑娘！”哪吒炸毛。

“你長得漂亮，還不興說了，三妹——”黃天化欠欠的。

“啊——氣死我了，鳳曦也長得漂亮，你怎麼不喊他四姑娘。”哪吒氣呼呼。

“這倒是比四鳳強些，我怎麼沒想到這個稱呼，四姑娘好，四姑娘好。”黃天化不知死活的笑道。

無端被扯進來的鳳曦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剛賣了哪吒，就讓小師弟嘴上痛快痛快吧。但是大黃……你給我記得！等我回頭收拾你。

黃飛虎痛心疾首地扭着自家長子的耳朵一邊教育去了。姜子牙搖頭歎息，又好氣又好笑。楊戬維持人設，憋笑中。其他弟子早笑翻了。

黃大公子，你可長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