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想回家。”

“嗯？跟家裡人關系不好麼？”程芷萱說完喝了一口可樂看着他。

“也……不是。”他說完就沒聲了，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萱姐說事實。

就那樣安靜的過了幾分鐘，萱姐沒催他，隻是目光很平靜的看着他，等他開口。

江泠最後還是決定說，反正也不熟，當做閑聊吧。

“我爸媽……離婚了，因為性格合不來。他們經常在外面工作，我姐今天過生日，他們都會回來。他們基本一見面就吵，以前也天天吵吵嚷嚷的。我受不了，我會被影響，所以我不想去旁聽他們吵架拌嘴。”

“嗯……怎麼個影響法？”

“……我會很煩躁，很激動，偶爾幾次甚至會止不住的流眼淚。”江泠無奈地笑笑。

“哎真是……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啊，不過我當個稱職的小樹洞還是沒有問題的！”

江泠當然可以看得出來萱姐在開導他，不過他感覺自己不需要。

“沒事，不用安慰我，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問題。至于樹洞……你就當聽個八卦吧。”說到後面，江泠的聲音已經很輕，基本上就是喃喃自語。

“别想那麼多啦，你不是說他們不總回來嗎？這種重要節日什麼的應該不會大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昂。”萱姐本來靠着沙發扶手，說完身子往前傾了一下，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又說：

“跟你講個故事啊……其實嘛，我也有個弟弟，不過沒你這麼乖這麼帥哈哈……他小時候就不學好，書不願意讀，天天想着逃學跟那些混混玩。一開始就小偷小摸，打個架啊，攔個學生什麼的，進去了好幾次……後來啊，開始玩運氣，這錢啊，可以說進去了就别想回來了，不過他不信這個邪，自己錢造完了就來找我借，說是借，就沒還過，後來借多了我感覺他不對勁，就我發現了不對勁。我勸了他好久，他不聽，說我不懂。我後來就不借他了，他又不知道怎麼的，跟人家去販毒，說是來錢快……”萱姐難過地笑了笑，“販毒的啊，有幾個是不吸的？他自制力當然沒那麼強，染上了。我發現了以後就報警了，他估計沒能想到他親姐能這麼狠，那幾個窩點他沒怎麼瞞着我，我基本都知道，就給一鍋端了。”

“那……他現在呢？”

“他啊，被強制戒啊，進去了呗……本來戒了，後來複吸，現在還在裡面。”萱姐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你面對的還沒那麼糟糕，爸媽之間的問題你沒辦法，你還有個姐姐不是嗎……我猜，你姐姐對你很好吧？”

“嗯……是，她一直都很照顧我，特别是爸媽分開以後。”江泠斂着眉眼，手指一下一下捏着塑料杯。

兩人沉默了很久，氣氛卻沒那麼壓抑了。

“你以前沒跟人說過這些話吧？”萱姐又開始猜了。

“你又知道了。”

“看你這如釋重負的樣子啊，憋得慌吧？”

“嗯，說出來好了點。以後……還能來找你吧。”

“能啊，誰說不能？你别在台風天來我就在這，好歹要做個稱職的樹洞呢！”

江泠笑了笑，看着屋裡的一個窗戶開始發呆，程芷萱也沒打擾他，就那麼沉默着，跟他發呆。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鳥叫得還清脆，花開得還熱烈，路邊的老榕樹還是蔥蔥茏茏，好像永遠都不會枯敗，永遠都那麼沉默而溫柔地灑下蔭蔽。

美好得就好像永遠都會是晴天。

萱姐後來出去忙活了，留他一個人放空。他也不覺得無聊，就那樣呆了幾乎一整個白天，不過中途吃了個午飯。

等到天開始變成橘黃色的晚霞，宣告着一天結束的時候，江泠才從那個房間出來。

他伸了個懶腰，想：現在回去差不多能趕上飯點了。

“萱姐我走了啊。”他轉到後院找到程芷萱跟她道别。

“嗯？帥哥你魂回來了啊？”萱姐擡頭笑了笑，“去吧，别忘了送你姐的生日禮物。”

江泠也勾了一下唇角：“知道了，拜拜。”

“拜拜～”

回到家正好開飯，爸媽可能是吵完了或者看在姐姐生日的份上還沒吵，反正家裡貌似還挺和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