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知還天南地北煩得要死的哔哔叭叭中,兩人到了街角早餐店。
江泠挑了張沒人的小桌子坐下,然後喊在蒸籠邊忙活的老闆:“叔!四個肉包一屜小籠包兩杯豆漿……”
“等等,叔你别聽他的!”剛放下書包的顧知還突然喊,“兩個肉包兩個奶黃包六個燒麥,兩杯小米粥。”
被打斷的江泠一臉懵:“幹嘛?你今天要出家吃齋?”
前幾次他們兩個一起來吃基本都是這幾樣,不知道是不是顧知還吃膩了想換換口味……
“不是我要,是你要。”
可能是大清早的供氧還不太夠,江泠的腦子有點轉不動。他看着桌子對面的顧知還,等到楊叔把東西都端上桌了才想明白那句話什麼意思。
“……顧知還我跟你拼了!”江泠看着顧知還拿走兩個肉包子,留下奶黃包在他面前,心有點死死的。
“肉包太油,我替你吃了。”他看着顧知還一口咬掉了小半個包子。
不能吃肉包子的江泠仰望天花闆四十五度,不讓口水流下來。
最後他還是向胃妥協,忍辱負重地啃起了奶黃包。
其實奶黃包也好吃,不過江泠是肉食動物,看着大肉包子擺在面前被别人吃掉簡直是酷刑!
“過段時間再給你吃肉包。燒麥是給你吃的。”
江泠聞言馬上夾起外表皮金黃的魚籽燒麥一口吃掉。
燒麥裡鮮甜的蝦仁和肉成功安撫了他。
他鼓起一邊腮幫子小聲嘟囔:“還算你有人性。”
吃完早餐走去學校的路上,他們碰到了丸子。
丸子憑着超群的動态視力,老遠就認出了他們兩個,他喊了一聲然後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一把攬住了走在路邊的江泠。
“泠兒!讓爹看看你還好嗎?”
“丫滾蛋,别篡位。”江泠一臉嫌棄地推開了貼着他的丸子,“車把握好了,等一下摔地上蹭掉漆别嚷嚷。”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讨厭呢,别咒我寶貝兒!”丸子被推開後還是乖乖扶好了車。
“寶貝兒?”一旁的顧知還頭頂冒出了一個問号,“不是,我以前也沒見你倆這麼肉麻啊,怎麼了這是?小别勝新婚啊?”
江泠無語得笑了一下:“……顧知還你耳朵不要了吧,粘你腦袋上跟個挂件似的,還是說你腦子給椰酥啃了一塊?語文怎麼學的?斷句怎麼斷的!丸子說的是别咒、他寶貝兒,不是别咒他、寶貝兒。他寶貝兒是車!自行車!不是他媽的我!”
文言文斷句題基本沒拿過滿分的顧知還讪讪閉了嘴。
江泠回到學校的第一個上午在補作業、上課溜号和應付各種人的噓寒問暖中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啊,沒好的校園生活跟被屁崩了似的。”中午放學鈴響起,江泠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抱怨道,“我能再生一場病嗎?我對放假有戒斷反應,還挺嚴重的。”
前面本來手裡抓着飯卡準備三二一沖出教室的邱望聞言回頭準備嘲他幾句,卻看到江泠在收拾書包。他“哎”了一聲:“你不在學校吃?”
“哦對,忘了跟你和清婉講,”江泠收好包,拉上拉鍊,然後手一指旁邊的顧知還,“我的禦廚不忍心我的胃再被這個見鬼的食堂摧殘,說要好好養着我。所以,這段時間我倆回家吃。”
丸子頓時心裡不平衡了,作勢哭唧唧:“人家也想擁有禦廚……”
顧知還站起來,曲起手指照他頭上不輕不重地來了一下,“你想着吧,這待遇下輩子能不能輪到你頭上都不好說。”他擡起下巴朝班門口點了點,“你再不離開座位,門口那位美女就要進來把你燒了當午餐了哦。”
沈清婉跟他們的座位離的有點遠,中午一放學班裡過道人多,難走,所以一直都是從更近的後門出,再繞到前門等一下他們三個大老爺們兒。
她站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折騰,同時思考着什麼時候有人能注意到她對他們哥幾個的怨氣和幹飯的渴望——給他們磨叽這一會兒,食堂的隊都能排出去好幾米。
邱望一想到長得像一輩子都排不完的隊和沈清婉餓着時頭上的一排黑線,立馬不跟他們東扯西扯了,“唰”地一下就蹿沒影了。
江泠笑着搖了搖頭,打了個手勢示意顧知還走人回家。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在校道旁的樹蔭下躲正午刺眼的大太陽,風吹得榕樹葉窸窸窣窣地響。
“大廚,今兒吃什麼?”江泠問。
“還是面。”顧知還故意停頓在這,見旁邊的人癟了癟嘴才嘴角微微揚起,把話補全,“不是素的,給你吃點有味道的。”
江泠一偏頭就看見他嘴角噙着笑,瞬間明白了這人在整什麼幺蛾子,佯怒道:“你就賤吧,誰能賤得過你啊!”
顧知還哈哈笑着伸手去攬江泠,江泠給他那不安分的手來了一巴掌。顧知還也不縮,扛了一巴掌之後還是我行我素地把他摟住,接着半邊身子就順勢挂在江泠身上了。
顧知還歪着頭靠在江泠肩膀上,嘟嘟囔囔抱怨:“你還打我手,這雙手就是你的美食源泉,打壞了咋辦?”
江泠抻着脖子往另外一邊躲,不讓顧知還的腦袋整個蹭到自己臉上:“别以為天底下隻有你一個人會做飯了,我自己也會。再不濟我懶死,厚着臉皮讓我爺爺來做飯給我吃也不是不行——他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喲,有靠山呐~惹不起呀~”
倆人這麼擰着歪七扭八地走了好一會兒,江泠終于受夠了,一巴掌呼他腦門兒上,恨不能把顧知還推出去兩米遠。
“賤慌得你。”
賤歸賤,顧大廚還是很守信用的,說不吃素的就不吃素的。
“禦廚就是禦廚啊……”顧知還從廚房裡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的時候,江泠由衷地感慨,“就喜歡你這說一不二的高尚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