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确實是從來不留照片在别人手裡。不知情狀态下偷拍的他管不着，被他看到的都被他讓删了，幾乎隻有家裡人有拍他的權利。明明說過了不要拍自己，但是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破例讓顧知還留着了。

他是這麼跟顧知還說的：“太藝術了，看着不像我，不像我就不感覺很奇怪了。”

翻譯一下大概就是帥得太超過了，難得，留着吧。

嗯。就是很該死的顔狗。

他們逛了整整一天其實消耗挺大的，但是江泠說不想吃正餐，正好到夜市的時候已經零零散散的有人出攤了，他們就一邊逛一邊吃小吃。

什麼缽缽雞車輪餅章魚小丸子烤冷面冰糖葫蘆烤面筋的一溜吃過去，兩人覺得胃裡全是垃圾的同時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垃圾食品？食品就是該人吃，管它的！

就這樣邊逛邊吃，不知不覺天就完全黑了，月亮在萬裡無雲的晴空上挂着，冷冷地點亮一方夜空。夜市也慢慢開始熱鬧起來，人們吃過晚飯後都陸陸續續出來逛街。

“看不出來這裡還挺熱鬧的。”顧知還說完還順便從江泠手裡拿了一串缽缽雞三兩口吃掉。

“吃完了。”江泠找個垃圾桶扔掉了手上的垃圾，“這一塊的人吃完飯來夜市散步幾乎是NPC日常任務了。”

突然，顧知還看到了一個打氣球的攤位，拉着江泠就要去玩。

江泠一皺眉：“那個有什麼好玩的？不去。”

“玩嘛玩嘛，打氣球多好玩啊，我每次看到都想玩。”顧知還攬住他肩膀還蹭了蹭，“江泠哥哥，陪我去玩嘛！好想看你拿槍的樣子肯定很帥。”

江泠聽到這話一陣惡寒：“顧知還你比我老，你别惡心我行嗎求你了。”

“不管，就要。”

江泠掙紮着推開顧知還，“撒嬌可恥啊！”

顧知還的手從肩上被拍下來，幹脆移到了腰上。他笑嘻嘻地說：“但有用。”

江泠站在氣球攤前拿着玩具槍的時候，長歎了一口氣。

這東西他從小玩到吐，閉着眼睛都能打。

據顧知還所說，他也是經常玩，他們倆的唯一區别就是顧知還沒玩吐，反而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來，比賽，赢的有獎勵。”顧知還拿槍口指了指氣球牆。

顧知還也沒說獎勵是什麼，也沒說有沒有懲罰。

江泠點了下頭，也懶得多問，反正比了就行，赢了就好，輸了也就那樣吧，反正應該沒什麼損失。

但可能是因為很久不玩有點不熟悉操作，一槍一槍下來，江泠竟然慢慢落後了。

顧知還到現在隻在開頭失誤了幾次，後面都是發發命中；江泠這邊也勢均力敵的樣子，但是技藝确實有些生疏了，他失誤的次數比顧知還多一點。

江泠本來也就是抱着玩一玩就當哄弱智的心态，現在卻真想分個高下了。後來他打入神了，最後扣了好幾下闆機發現沒有聲音的時候才發現是沒子彈了而不是自己打偏了。

氣球爆炸的聲音不絕于耳，兩個寬肩窄腰還玩得挺厲害的帥哥自然引來了一些閑來無事的路人圍觀。畢竟帥哥不多見，帥成這樣的有兩個同時出現更是傳奇事件。

兩人的子彈都打空了之後轉頭問老闆比分——他們拜托了老闆記個分——最後不出江泠所料，是顧知還赢了。

可惡，又被這鳥裝到了。

由于他們勝負心太強，打了太多，最後換走了攤位上一個大玩偶還有幾個比較小的。走的時候老闆眼睛都笑沒了，還在招招手說着“好玩下次再來”。

“你說，我倆是不是有病。”江泠正抱着一個比他矮二十公分左右的熊艱難走在路上，“花錢負重逛街。”

顧知還手上拎着一大袋半大不小的玩偶，神經病一樣笑了好一會說：“是有點吧。但是千金難買我們高興！”

江泠翻了個白眼，隻是艱難地拖着熊走。

但過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打了個電話給邱望。

不到三分鐘丸子就騎着小電動晃悠過來了。

“我去……你倆有病沒？”這是丸子停下來第一句話。

他接過他們手裡的玩偶，把那隻大的強行塞進車籃裡，一袋子小的挂在車把手上。

“玩去吧您們，我就這樣帶走累贅，深藏功與名——”邱望又晃悠着離開了。

顧知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真感覺像是衣?翻飛的恩公大俠。

不過……

“他打哪兒來的這麼快？”

江泠手上沒了東西一身輕，心情很愉悅地答道：“從他家店裡來的，就在這條街上。東西我讓他先存着，等會兒我們回家了再拿。”

顧知還了然地點點頭，他還真沒問過邱望家裡幹什麼的，也沒想過要問。

說不了兩句話，顧知還又拖着他去玩這玩那的，像是剛剛出門撒歡的小狗一樣，誰都拉不住。

套圈玩了，大半夜沒燈的公園逛了，裡面那座小山包也打着手電筒爬了上去……但是顧知還拉着他在路邊唱露天老年k的時候他是真的想報警了。

最後沒報成，因為這人竟然會唱《你最珍貴》，而且還唱的挺好聽。

江泠每次唱k都沒人跟他合唱這首歌，他們都說不會，一度讓他非常挫敗——多好的歌啊！

雖然場合很讓人絕望，但是江泠為了他的紅色玫瑰還是硬着頭皮和顧知還唱了。

最後赢得了一圈老年人雷動的掌聲。

“小夥子唱的真好啊！”“多好的孩子”“張學友來了也要誇兩句”……江泠在大爺大媽一聲聲誇贊中拉着顧知還悄悄逃出生天。

兩人無言地埋頭走到一個比較冷清的地方，然後站在路邊相視狂笑。

“看不出來啊，帥哥你還會唱《你最珍貴》……哎我不行了笑得嗓子疼。”顧知還幹脆蹲下了。

江泠跟着蹲下了，他也笑得快喘不上氣。

“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唱的。”江泠笑夠了，長歎一口氣緩過勁來，“我是因為我姐特别喜歡張學友，成天聽，耳濡目染的。”

“我是因為我自己愛聽。”顧知還的答案倒是意想不到。

但是在他身上好像沒有什麼事是不合理的，畢竟他這個人本來就不合理。

他存在規則中，和普通人一樣上學、考試，但是他又做了很多規則裡的人不敢做的事。

他的時間和精力好像都是别人的兩倍，他想做什麼就可以做成什麼。

也是，千金難買他高興，千金難買他自由。

他的生活是鳥的天空。

夜市的人慢慢少了，這下真得回家了。

江泠帶顧知還去邱望家開的店拿玩偶的時候，顧知還甚至想過他們家是車行都想不到他們家開燒烤店。

“泠泠來啦！邱望别玩你那手機了！”邱望的爸爸在碳爐邊忙的不可開交，但看到江泠來很高興地招呼，“來找球兒拿東西的吧？他剛說拎東西回來。這也是你們同學？”

“嗯是，他叫顧知還。叔我進去找丸子了，您忙。”江泠也不敢打擾他忙活，趕緊簡單打個招呼然後進去找邱望拿東西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