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帶着嗔怪的歎息擠開他,鑷子夾着酒精棉球精準點在傷口:"您至少該先處理傷口,而不是把血滴在蝙蝠洞的地闆上。"
紮塔娜輕笑一聲,指尖劃過空氣,懸浮的醫療設備自動排列整齊:"看來有人需要一場真正的治療,而不是帶着傷在下水道狂奔。"
迪克張了張嘴想辯解,卻在布魯斯審視的目光下洩了氣——果然,無論昏迷與否,老蝙蝠永遠能看穿他的逞強。
“冰山俱樂部地下有一支數量可觀的人造軍團。”
治療室的空氣驟然凝固,唯有醫療設備的嗡鳴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迪克半靠在檢查台上,任由阿爾弗雷德的鑷子精準處理着傷口,目光卻牢牢鎖在布魯斯身上。
“人造軍團?”布魯斯重複道,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碾過。
他垂眸看着掌心交錯的繃帶,喉結滾動時脖頸的青筋微微凸起,“冰山俱樂部的地下實驗室......”話尾被刻意截斷,像是咽下了某個滾燙的秘密。
迪克扯動嘴角,牽動傷口泛起刺痛:“得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次不一樣,紅頭罩的陷阱明顯沖着我們來的。”
他不顧阿爾弗雷德的輕斥,猛地坐直身子,“你從冰山俱樂部回來就昏迷,現在又冒出人造軍團,這之間不可能沒有聯系。”
紮塔娜别開臉,指尖纏繞的紫色魔法微光明滅不定。
布魯斯沉默良久,終于擡起頭,藍眼睛裡翻湧着風暴:“有些事,你暫時不需要知道。”
這句話像塊寒冰砸進沸騰的油鍋,迪克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又是這樣,永遠是這樣!
“暫時?”迪克的聲音帶着壓抑的顫抖,“當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在哥譚街頭代替你巡邏!現在你醒了,卻還把我當小孩?”
他抓起染血的繃帶甩在金屬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有權知道真相!”
治療室陷入窒息般的死寂。
紮塔娜歎了口氣,伸手想要觸碰布魯斯的肩膀,卻在觸及之前又收回。
布魯斯凝視着迪克,目光複雜得讓人心顫,最終隻是别過頭,低聲道:“阿爾弗雷德,給他注射愈合劑。”
“布魯斯!”迪克的怒吼混着阿爾弗雷德安撫的歎息在洞穴中回蕩。
但老蝙蝠已經轉身,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和迪克滿心的不甘與疑惑,在冷光燈下碎成一地無法拼湊的謎題。
蝙蝠洞的冷光在布魯斯緊繃的下颌投下鋒利陰影,他的手指在蝙蝠電腦鍵盤上飛速敲擊,藍光映得眼底翻湧的暗潮愈發濃烈。
屏幕上,奧斯瓦爾德臃腫的身形在辦公室的陰影裡來回踱步,寶石戒指随着誇張的手勢折射出刺目光芒,每句話都像淬毒的匕首:“多虧您賜予的魔法...哥譚即将迎來真正的王...”
音頻忽明忽暗,企鵝人的聲音時而谄媚時而癫狂:“等蝙蝠俠一死,那些自诩正義的老鼠...”
他突然湊近攝像頭,渾濁的眼珠幾乎要貼到鏡頭上,“就該嘗嘗被魔法碾成齑粉的滋味!”
畫面劇烈晃動,布魯斯看到對方脖頸浮現出詭異的紫色紋路,如同活物般順着皮膚蜿蜒遊走。
身後傳來倉促腳步聲,迪克扯着未完全包紮的繃帶沖了過來:“這事我們得一起...”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盯着屏幕上扭曲的畫面瞳孔驟縮,“這是魔法?”
“比魔法更危險。”
布魯斯調出光譜分析圖,畫面中企鵝人周身籠罩的幽藍光暈正在生成某種符文,“紮塔娜之前說,有股未知力量在侵蝕哥譚的魔法屏障——而奧斯瓦爾德,恐怕早已不是他自己。”
他按下暫停鍵,畫面定格在企鵝人猙獰的笑容上,“那些人造軍團、紅頭罩的陷阱,或許都隻是開胃菜。”
蝙蝠洞的冷光在兩人之間切割出明暗交界,迪克盯着布魯斯纏着繃帶的右肩,那些淡青色的血管仿佛還殘留着魔法侵蝕的痕迹。
"所以并不是奧斯瓦爾德對布魯斯韋恩有惡意,而是他們用魔法對抗蝙蝠俠,而你恰好剛從冰山俱樂部回來就昏迷了?"
他的聲音帶着破碎的啞意,"你故意讓自己被魔法擊中?"
布魯斯的指節抵着下巴,這個熟悉的思考姿勢此刻卻讓迪克感到陌生:"當企鵝人辦公室的空氣泛起紫霧時,我就知道他有問題。"
他調出當時的環境監測數據,屏幕上跳動的魔法能量曲線如同猙獰的心電圖,"紮塔娜說可以用護盾暫時抵禦,但那樣我們永遠找不到幕後黑手。"
"所以你選擇讓魔法使你昏迷?"
迪克扯下剛包紮好的紗布,新鮮的血珠順着繃帶滲出,"你明知道魔法很可能不受控制!"
他的怒吼在蝙蝠洞激起回音,驚飛了栖息在穹頂的果蝠。
布魯斯沉默地看着少年染血的指尖,喉結滾動了兩下:"紮塔娜提供了幫助,魔法真正起效前就已經中和了七成。"
他調出醫療記錄,屏幕藍光映得他的臉越發蒼白,"我們需要敵人放松警惕——看看他們在以為蝙蝠俠倒下後,究竟要掀起怎樣的風暴。"
迪克抓起一旁的蝙蝠镖狠狠擲向岩壁,金屬撞擊聲在洞穴裡炸開。
他轉身時,戰術靴碾碎了滿地碎石:"你總把自己當誘餌!下次能不能...至少告訴我你的計劃?"
尾音裡帶着難以掩飾的顫抖,像是壓抑着某種近乎崩潰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