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的練武場,蕭南風将手中劍扔向身旁護衛。
“主子這陣子劍法越發流暢了。”他知道明悟此話絕無任何試探,卻依舊讓他腳步一頓,自那日飲血,心疾已有月餘未發,這陣子練武癡迷,怕是已經引起了各宮注意!
次日午膳時,紅玉慌張的上前,蕭南風擡手屏退衆人。
“今日已是第十日了,主子當真……”
蕭南風猛的擡眸,眼神銳利的刺向紅玉,紅玉一驚,噗通跪到了地上。
“守好自己本分,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紅玉慌忙退了出去。
蕭南風無意識摩挲着腰間玉佩,盤算着十日,應該夠那丫頭屈服,于是他腳步慌亂的沖進了地牢,親自将甯芊芊救出,安置在書房旁的偏殿中,蕭南風柔聲道:“是孤來晚了,别怕,以後再無人敢傷害你!”
甯芊芊望了眼富麗堂皇的宮殿,然後歎氣道:“就知道你是個恩将仇報的,其實你不必這般試探,我若有根治之法,定會拿來跟你換出宮的令牌。”
蕭南風忍住被識破的惱怒,面上卻不顯:“是孤沒護好你,你有怨言也是情理之中,你好生休息,一會兒孤命人送你離宮。”
“真的嗎?我不信!”她擡頭,望向蕭南風,嘴硬中卻依舊帶着一絲希冀。
蕭南風冷哼道:“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從小就會騙人!”
黃昏的書房,香爐青煙有些惱人。
一别三月,心口刺痛的感覺已卷土重來,他喚來明悟。
“回主子,那丫頭一離宮,就扮成了少年模樣,在柳巷尋了家醫館,拜師學藝。身上銀錢都當了拜師禮,沒留半個銅子。”
“今晚動手。”蕭南風冷冷道。
深夜,十裡空巷寂靜無人,當從盜匪手中救下她時,她笑道:“呸!這麼點兒耐心就想騙人?”
他一氣之下将人丢下馬去,原本倒地的盜匪竟一刀砍向了馬腹,蕭南風大驚,這絕不是明悟安排的人手!來不及多想,他反身一劍刺死了盜匪,慌亂中,撞見那丫頭驚呆的眼,隻一瞬的猶豫,他上前揪起她,一同逃入深巷。
藏在破敗的院中,蕭南風強忍着幾乎要昏厥的痛意,她卻緊緊的攥着他的胳膊:“死了……真的死了!馬死了……人也死了!你用人命來騙人?你用人命來騙人!”
蕭南風氣笑了:“你要不出去喊?正好替孤引走追兵,事後,孤賞你以郡主之禮下葬。”
她不再說話,隻是将他胳膊攥的更緊,蕭南風一掌抵着她的額頭,将她推開。
她又跟牛皮糖似的貼了過來,瞧着她瑟瑟發抖的模樣,蕭南風笑道:“甯芊芊,孤的心疾都被你抖發作了。”
她慌了,忙伸出胳膊道:“那給你咬!”
望着甯芊芊面上的擔憂,他慘然一笑:“人血入藥喪盡天良,孤絕不做此等事!既然心疾無藥可醫,那麼今夜孤一心求死,那些刺客是沖着孤來的,你不要再耗在這兒,快些逃命去吧。”
他盯着那張姣好的臉,心中卻暗想:你最好有根治之法,否則孤隻能永世養着你這味靈藥了!
不成想,那騙子卻依舊沒露絲毫破綻。
“其實我知道,爹娘不要我了,但是萬一,萬一他們會回來呢?那日,小哥哥你就回來尋我了,不是嗎?所以殿下,不要放棄,你的病定能治得好!畢竟,我這顆棄子如今都找到家了呀!”她仰起頭,笑的美極,眼中卻儲滿了淚。
蕭南風愣怔了片刻,一阖眼,突然昏了過去。
聽着甯芊芊的驚呼,蕭南風暗想:若當真忠心,那孤給你機會效忠。
半晌,蕭南風嘗到了一陣甜腥,他心底一陣失望:她果然,隻會這一招!
正煩悶着,就聽見一聲:“快醒醒,找人來救我!”
蕭南風忙睜開眼,那丫頭早已倒在身旁。他大驚忙湊上去:“甯芊芊!醒醒!孤命你即刻醒來!”
“奴才遵旨!”甯芊芊陰陽怪氣的說道,睜眼鄙夷的望着蕭南風,蕭南風頓時感覺臉頰滾燙。
甯芊芊猛然起身,怒道:“大騙子!你若知廉恥,此生就莫要再纏着我!等我找到醫治你的法子,小神仙,自會去救你!”
她說完大步離開了院子,蕭南風挑眉,說道:“孤不是纏着你,是纏着你那能為孤盡忠的血!”
邊說邊跟了上去,她居然又回了那家醫館。
蕭南風躲在門外,定睛一看,隻見醫館已滿地淩亂,甯芊芊忙上前道:“師傅,發生了什麼事!”
地上癱坐着的老者冷冷道:“你這個禍根,即刻離開,老夫這兒,再容不下你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