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對面林暮夏反應比較明顯了,他皮膚白,泛上點紅暈都像精心裝扮的上台舞者。
想來這樣标準N好學生模樣的人日常作風習慣自然也是健康養生的。
張千藝手心拖着下巴,無所事事索性盯着他發呆,他的目光是不對焦的盯在人身上應該并不會有實質性的傷害,就是顯得有點呆。
林暮夏率先開口,輕聲問,“你的名字是那兩個字?”
張千藝眨眨眼,道,“千奇百怪的千,藝術的藝。”
林暮夏注意力放在他前一個字上,很少有人這麼介紹自己。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張千藝雞蛋裡挑骨頭,在心裡悄悄小聲腹诽人家反應慢。
老張接電話前他略略瞥了一眼,發現是自己媽媽。老張出了名的妻管嚴,對老婆和言聽計從沒多少差别。
其實也沒外界傳的那麼誇張,他倆就是性子有那麼點互補的意思罷了。
張千藝打了個呵欠,眸子靈動地轉了轉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倏然往前傾了點身子說,“我們算認識了麼?”
林暮夏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張千藝就指了指門外邊的老爸,轉頭就賣,“老張是妻管嚴。”
他講這話時臉上沒有戲谑和調笑,隻是表情尤為冷淡和認真,離得近了,林暮夏得以從中窺見一斑 ,卻任然剩下絲他看不懂的情緒。
說完,張千藝就做了回去,自顧自地喝了口酒,跟沒發生過這回事一樣。
老張一分鐘後就推門進來,不過卻是急急忙忙火急火燎地走了,對張千藝說讓老合來接倆人回去,自己臨時去趟公司。
張千藝緩聲問了句我媽呢?
老張說沒事兒。
剩下倆人面對面坐,一個懶懶散散的半躺着一個彬彬有禮地坐着。這場景張千藝越看越覺得奇異,他不習慣有人在自己面前坐的這麼闆正,盡管林暮夏的坐姿很賞心悅目。
他擡下巴問他要不要回去?
林暮夏剛剛一直看着杯子這回有了點反應,他起身說可以。
張千藝揉着眼站起來,倆人一前一後出門,沿着廊道走了一段,張千藝突然停下來,林暮夏及時刹車,沒出現電視上的撞背事件。
廊道幽深僻靜,樓層位高,視野開闊整個城市的旖旎風光束收眼底,屋檐下明燈燭影憧憧。
張千藝打老合電話,等待過程中對他說:“你怎麼回?帶你一程?”
這話講的一點情商都沒有。
林暮夏說都可以。
張千藝往口袋裡掏煙的手一頓,半道改成了棒棒糖,他咬開邊緣包裝紙含進嘴裡,吱呀吱呀的響。
他說,那就送你一程呗。
林暮夏嗯了聲。
老合接的快,在電話裡說路上堵車了,要七八分鐘到。
張千藝叼着棒棒糖,酸甜黏膩的味道往口腔裡鑽,他胳膊搭在欄杆上,微眯着眼眺望。
林暮夏一言不發地等。張千藝瞥他,雕塑似的站的挺拔,不顯死闆。他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陳遠,想着到時候去班上要是有人拿這件事起哄他,就把林暮夏搬出來。
林暮夏忽然擡眼,又偷偷議論人的張千藝心虛,他問:“你要吃糖不?”
“……”
林暮夏再次說都行。
張千藝不爽;“那是吃還是不吃。”
“吃。”
他心裡舒坦幾分,從口袋裡翻出粉紅色糖紙包裹着的糖,一看,樂了,“草莓味。”像是怕他臨時變卦似的,張千藝囫囵塞進他攤開的手心裡。
林暮夏半自願半脅迫地咬着棒棒糖,酸的很,他表情差點扭曲。
張千藝不說話後,又自動回到了那副總是不大精神昏昏欲睡的模樣。
在老合送林暮夏的過程中,他基本沒睜過眼,偶然忽醒的一次是不小心磕到林暮夏肩頭,張千藝迷迷瞪瞪聽見他說抱歉。
得虧他半睡不醒否則就的狠狠訛一筆,例如,你的道歉誠意呢?
在林暮夏到公寓下車時,張千藝還倚着,突然伸手抓住他衣角,張口,聲音浸透的微啞,“你那個班來着?”
林暮夏愣了下說還不知道。
張千藝眉蹙起,咕哝着應了聲知道了,就半醉半醒地關上門。
黑色轎車揚長而去,林暮夏站在原地半分鐘,轉身前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發現格外明亮圓潤。
今晚是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