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時,是被周制踢小腿踢醒的,他低頭看張千藝,見他醒了半挑眉梢說:“你昨晚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了?今天這麼困?”
張千藝緩緩擡頭疏松坐麻的筋骨,環顧四周發現人走的差不多了,剩下幾個稀稀拉拉的後勤人員。
他站起來拍周制背一巴掌,“少瞎逼逼,啥都沒幹。”
下午的課張千藝沒聽,和周制又黑紅筆在格子上下圍棋,一下午三比一。周制氣的摔桌,“不公平啊,一暑假你是不是又練了?”
之前二人基本都是打平手的,最多換着來赢一局。
張千藝撐下巴說沒有。他是真沒有,高一下近期末時忽然迷上了跳舞,到了暑假更是天天泡在舞蹈室裡,每天就是跳到腿抽筋哪有時間練圍棋?
腳踝也是用力過猛不慎崴的。
周制滿臉欲哭無淚說“你也忒邪門了。”
張千藝笑盈盈地,“有沒有可能是我今天睡得好?”
老師拖了堂,倆人穿過下課堵的水洩不通的樓梯跑向操場時,隊員都集合的差不了。
老袁,他們的田徑教練。
素日以魔鬼教練著名,張千藝沒來學校之前就覺得自己這腳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了。
他的訓練量沒減沒加,熱身後,跑十圈四百米十幾個隊員在草坪上喘氣。老袁定時十四分鐘。有幾個人跑過終點時,雙膝一軟差點跪下來。
張千藝第二跑過,雙腿小幅度地顫抖着,周制轉身回來扶他一把,張千藝擺擺手揮開,自己推着步走到足球網杆上靠着喘氣。
他暑假跑步也跑的斷斷續續的,勤勤懇懇跑了一個月後全身心放在練舞上,基本沒邁過腿。
這一趟下來,他也夠嗆。
老袁甩水和他們幾個跑過的,繼而叉着腰對末尾幾個隊員進行賞罰兼并制度,聲情并茂講一通。
王今勉強擦線過,他朝兩人走過來問說晚點還要不要打籃球?
周制說随便。
他又看張千藝,還沒表态。身後勁風狂襲,淩厲地飛來,張千藝快一步往旁邊躲,足球擦着他臉頰飛過去,直愣愣地砸在草地上迸出飛濺的雜草。
幾人回頭,一個女隊員從遠處跑過來,氣喘籲籲臉頰泛着運動後的紅,眼睛明亮,看了看球道歉說;“砸到你們了嗎?實在抱歉,我們有個隊員沒注意看。”
王今先一步說,“你們也太不小心了,砸到人咋整?”
周制瞪了他一眼,王今不依不饒地張嘴叭叭。越講越難聽,張千藝聽的腦子嗡嗡響,讓他閉嘴。
刹那安靜下來,王今被他打斷,人也渾身難受憋屈。很快,在衆人措手不及時,又一顆足球氣勢洶洶張牙舞爪地襲來,這回的目标直白且準确,逮着王今小腿肚快準狠就是一球,砰一聲,疼的他捂着腿猴子似的亂蹦。
騰騰殺氣近至跟前,一個飛揚跋扈的女生跑過來,一把将剛剛道歉的女生拽到身後,朝王今破口大罵;“瞧清楚是誰打的你,不要腦子壞嘴賤眼還瞎,老娘叫孫煜臣,聽不聽的懂?”
王今嘴裡念念有詞地罵,周制看不下去地又補一腳,讓他徹底熄火。
孫煜臣誰不知道?整個年級最嚣張的姑娘,心氣高,為人傲,處處冒刺兒,有話直說從不遮遮掩掩,喜歡的真喜歡,厭惡的也是真厭惡。
老袁跟着動靜走過來。
身後女生拉住她衣角對孫煜臣說算了。
張千藝隔岸觀火許久,他算事件沖突當事人卻沒自己什麼事兒,這樣好戲他能不看?
孫煜臣在老袁來之前不鹹不淡地掃了張千藝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今還在怨怨艾艾,張千藝嫌棄他婆婆媽媽的小心眼,轉身去集合。
訓練完後,天徹底擦黑,操場的立杆燈亮起,仿佛置身于流轉星河當中。
幾人約着出校門吃飯 ,周制問他去不去?
張千藝扯着衣領散氣,搖頭:“再說,你們先去,我回去洗個澡。”
周制吐槽他;“你還挺愛幹淨?”
“别整的你好像很不愛似的。”
走到分叉口,張千藝蹲下來系鞋帶,周制也不着急走,閑閑地等,垂目看他彎曲折疊的短褲下勻稱健美的大腿肌肉,又想起訓練時的全貌。
張千藝系好最後一步,剛起身聽到周制問;“你去哪學的舞?”
張千藝詫異地看他說:“我媽一個朋友哪,你要練?”說着,還真就打量起他來,周制很高,肌肉也是常年訓練下的結實偏白,不難看,怎麼想練舞?
周制不知道在想什麼,聞言擺手說不是後就往校門口走,“來不來都說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