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張千藝在老師來之前拿上書包走人去操場。
昨天的雨來也匆匆去也匆,今天整日放晴。張千藝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殘陽嗜血,他先站直拿手機對着彩霞綿綿的天空拍了張照後就低頭彎腰開始沿着操場一圈一圈走。
昨天的雨下的一點都沒有眼力見,用張千藝自己的話來講就是上趕着欠揍。先是淋得幾個人濕漉漉的,再就是今天有好幾個環衛工人請假,操場上還是一地狼藉,野草紛飛四散,污泥盤垢地表。
他轉了圈内圈,又看了看外圈,一無所獲。張千藝在原地轉了兩圈,看見不遠處隊員已經在集合了,他邊走邊脫掉身上的校服,裡邊是無袖運動衫。
等走到了,十餘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張千藝也不扭捏,在隊伍後面接着幾個人的遮擋半蹲下來脫掉校褲。
站起來,看見站站在前頭的女教練。女教練就是隔壁帶女足的教練,叫蘇荷。老袁有事請假,事實上從昨天張千藝去大廳裡等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有,回去路上碰到隊員,他說他們走的時候老袁還在。
于是,張千藝的臉色更陰沉了。
蘇荷站在前頭讓他們報數,在報到末尾的張千藝時第十一個。
蘇荷問說少了誰。
前頭的同學回答周制發燒請假。
張千藝看了看四周,王今站在他隔兩個同學旁。周制昨天那生龍活虎的聲音,一點事都沒有,就是又找到個理由榮獲一周小長假罷了。
反觀王今,他聽說王今當天回去确實是生病了,沒發高燒但是好像也差不多。今天下午就急急忙忙來參加訓練。
蘇荷給的訓練量比老袁小太多,她說老袁天天折磨你們,我今天替天行道給你們放放假。
女足那邊訓練結束的更快,十幾個女孩子閑來無事過來嘲笑他們。正在負重跑張千藝沒什麼表情,他肩膀抗的酸疼,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沒拉伸。
等他慢騰騰地過終點線,蘇荷走過來,等他舒緩幾口氣喝點水之後問;“張千藝?”
他點點頭。
蘇荷先笑笑,“名字很好聽啊。”
“謝謝。”
蘇荷言歸正傳說:“我記了時,你的速度比平時訓練要慢很多,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事實上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速度減退,整體都拉慢,蘇荷掃了眼現在才回來的王今,他手脫力一屁股坐在地上,身旁的人過來扶他。
張千藝挪動肩膀,現在又沒什麼感覺了他說沒有。
蘇荷歎氣;“老袁練你們練的太狠。”
全部人都回來了,蘇荷手揮了把大聲喊:“今天到這裡,全部拉伸放松再走。”
剛剛還奄奄一息的隊伍爆發出歡呼雀躍的尖叫:“荷姐萬歲!”
張千藝走到觀衆席,将腿架上去往下壓,蘇荷在前前後後巡邏,經過過他時停留下來。
張千藝用餘光看她,感覺她欲言又止的。
蘇荷自己喝了口水然後說:“其實,你們如果以後不當專門的運動員的話,不用練的這麼辛苦。”
她的聲音很輕柔,是和嚴厲的女教練完全不同的感受。張千藝思考了下說:“我确實不從事,就是喜歡而已。”
“喜歡?”
張千藝不知道蘇荷為什麼突然來和他談心對話,但他對所有溫和且友善的人不主動打臉:“是,愛好而已。”
蘇荷爽朗的大笑,“厲害。”
張千藝緩慢地挑起邊眉,蘇荷繼續向前走。他換了一條腿下壓,整個胸膛貼壓在大腿面,幾乎嚴絲合縫。一滴汗從他眉骨滴過,閉了閉眼,再睜開身邊站了個女生。
張千藝便放下腿,認出這是前天在食堂碰見的姑娘。
姑娘上下掃視他兩眼,不得不說這眼神讓張千藝很不舒服,是那種打量商品估算價值的眼神。
姑娘見他動了動唇便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三笙,數字簡筆三,竹生笙。”
怎麼自我介紹起來了?
張千藝對她點頭緻意,沒有想要搭話的沖動。宋三笙也不急,問他:“你有沒有林暮夏的微信啊,幫我跟他說聲比賽入場的票寄給他了。”
比賽?
張千藝想起來了。他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
在倆人講話間,一個孫煜臣從後邊跑上來,一把伸手勾住宋三笙肩膀往自己懷裡帶,揉了把她蓬松松的頭發,看見張千藝,将手中的一瓶水抛給他,“又見面啦。”
張千藝被水砸的後退一步,他擰開喝了口。
宋三笙接過孫煜臣手上剩一半的水打開喝,喉間滾動,沒一會兒瓶子見空。她捏癟塞進孫煜臣臂彎裡夾住,“林暮夏換了新卡,一直沒加我,我加他也沒通過,他平時不看手機,估計忘了。”
張千藝說知道了,剛要走宋三笙又喊他:“你和他一起來麼?”
“不知道。”
“好吧,我寄給他兩張票呢,你要不去跟他說把剩下張票給阿玲。”
張千藝意味不明地嗤笑,悠悠走遠後才大聲說:“沒聽見。”
“……”
孫煜臣看懷裡人慢慢凝固的表情,掐她臉哈哈大笑,“你們真幼稚。”
張千藝上完晚修回宿舍,今天奇怪剩下三人都沒回來。他拿起衣服和浴巾進浴室洗澡,和中四人寝的浴室狹小,也就比一塊方磚大點,張千藝随意轉個身都很容易磕到碰到。
洗到一半,宿舍門智能卡刷開門鎖的聲音響起,他起初聽聲音以為隻有一個人,沒想到外邊是三個人蜂擁而至地湧進來。
外邊噼裡啪啦一陣鬧哄哄的動靜。
淩宇着急忙慌地翻箱倒櫃找出自己手機,餘澗也默默拿出了放在口袋的手機 ,剩下顔衆平心靜氣地波瀾不動。
淩宇:“顔哥,你不找手機?”
顔衆上手一攤聳肩說道““我手機轉移了。”
“啥?!”淩宇崩潰,“你你你,怎麼弄得?”
顔衆手握成拳抵在下巴輕咳說:“要不你們還是想想藏那吧,這次帶了好多人,學生查完老師查。”
于澗也顧不上顔衆是怎麼實現手機短順間消失術的,眼珠子轉啊轉轉啊轉,特别沒道德的想出一個損招。
浴室門被敲響,張千藝關水,“什麼事?”
“張哥……能幫我們藏下手機嗎?”
“什麼?”張千藝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