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所以佛劍如約回來之後，劍子又爽約了。

佛劍心靜如水。

本來就不是第一次劍子對他爽約。

他若赴約便是驚喜，不赴約才是正常的。

也會有像那一天的情況。

他執行完救援任務，從外地回來，路過回家的必經之路時，突然聽見有人吹了聲口哨，他條件反射地一擡頭，站在橋上的人竟然是劍子，身影像是春風一樣溫和，連笑容也很溫和。

見他看着自己，劍子甚至對他眨了眨左眼，飛了一個吻給他。

他便上了天橋，叫了他一聲：劍子。

劍子等着他走上來，說，嗨，見到你真好。

關系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解釋起來卻很暧昧，但這關系本來就暧昧不明。

兩個人你不來則我往，這麼一點點小心翼翼地試探對方，握着本就擁有的身份，向對方的領地不斷擴張，雙方都試圖從對方那裡得到更多的特權。

是最美好的時期，不需要負責，也不需要允諾，雙方不是競争對手，而是協作夥伴，互相配合着瓦解二者心到心之間那原本宛如鴻溝的戰場。

規則是你可以肆意進犯，往後一步是友情，代表安全，前進一步是愛情，代表危險。與對方中間隻隔着一層薄薄的窗紙，捅破這張窗紙的人才有風險，代價是輸掉友情，或者赢得愛情。

懂得遊戲規則的人才能夠掌握遊戲的進程。

佛劍大刀闊斧地披荊斬棘，開拓疆土，卻在那張薄薄的窗紙前停下腳步，靜靜等待着靠在窗紙另一邊的劍子。你要保護自己也好，你不願承擔風險也可以，隻要你将手印在窗紙上，做出要破開的舉動，自然有人會為你撕開窗紙，迎接你到他的領地，不需要負責，也不需要允諾，照舊像你從前一樣，來去自由。而如若你始終不願邁出這一步，他也不會進行絲毫的逼迫，全然地尊重你的選擇。

現在需要做的，隻是慢慢讓雙方的感情升溫，也許升着升着，有一天，中間的這層紙會自己燃燒起來，化為烏有。

在這平衡之中，卻橫空插了一個電話進來。

劍子看了看手機，面上露出不太耐煩的那種表情，但終于還是接起了電話。

他其實鮮少會這樣語氣冷淡，當時他說，你不是知道嗎，我在休假啊。

他頓了又頓，又說，我沒有收到，你等我稍晚一點上電腦。

最後的那句才有點奇怪，劍子說，你夠了，奪命連環call有意思嗎？

“你夠了”三個字，在劍子的詞典裡已經算是很嚴厲的詞條，但對方竟然毫不動色，甚至略微得意地笑了起來，然後又說了什麼。他的聲調其實有些高，這樣近的距離，他跟劍子說了什麼，半猜半聽的也能聽懂七八成。這幾句卻持續走低，實在聽不清楚。但也無關緊要，反正劍子也沒有挂他電話的打算。

這樣的情況确實也不多見。于是佛劍問了一句，你朋友？

劍子将手機插回口袋裡，語氣仍是冷冷的，說，不是。

他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