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來的客人們都表示了理解，還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具體時間還不能确定，可以關注一下我的推特，恢複營業那天會搞活動，随機從粉絲裡抽免單和零食禮包哦。"

打發了最後一位客人，一旁像是在等人的男性走了過來。

黑發藍眼，額前挑染白毛，滿臉黑老大風範的哥譚人，壯碩的胳膊一拳下來能掄倒三個我——怎麼越看越像傑森·陶德。

不是，我沒暴露吧？

我一如對待普通客人，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詢問："請問要吃點什麼呢？"

他眼睛四下一掃，擰着眉："你這裡出售提純以太嗎？"

破案了。

還真是傑森。

他就直接這麼在我面前露臉……不對，人偶沒見過紅頭罩的臉，中心城的銷售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紅頭罩。

除非我和人偶有密切的聯系，否則他不會因為購買以太能量掉馬。

更何況傑森陶德這個身份經曆過一次注銷，紅頭罩現在常用的身份信息隻保留了出身哥譚犯罪巷，沒有被韋恩收養的那部分。就算掀掉紅頭罩的馬甲，在沒有确鑿證據的情況下，也很難進一步推出蝙蝠家族的身份，影響不到他的家人。

畢竟，紅頭罩對外的形象是黑老大、反英雄，代号是之前小醜用過的。

哪怕身上有蝙蝠标志，也可以說是挑釁蝙蝠俠。他倆還經常打架，蝙蝠俠劫紅頭罩的貨什麼的。

好的，我明白了。

面前是個陌生的男性，看起來很不好惹，一上來就點出了我這裡不對外出售的商品，這是連我所崇拜的超級英雄都還不清楚的部分。

我笑得更真誠了："這位客人，以太能量每罐需支付5萬信用點，不接受其他支付形式。您需要幾罐？"

傑森看着我的笑臉，低頭敲起了手機屏幕。

等他再擡頭，我也收到了紅羅賓的消息。

"接你的司機到了，你加一下聯系方式。"

我默默撥通了紅羅賓發來的号碼，默認鈴聲随着撥号同步響起。

傑森把手機屏幕放到我面前晃了晃。

"你還有十分鐘。"

6

yue——

我絕不會再坐紅頭罩開的車！

本來就暈四輪的車子，這家夥還飙車！飙車！

我一路上看着他好幾次貼着别的車子超車，懸着的心反複吊起來又放下，到現在已經徹底不動彈了。

腎上腺素分泌過多會生病的啊！我隻是個普通人！

我按着心口蹲着幹嘔了好一會兒，站起來時天旋地轉，差點眼前一黑跪到地上，被人扶着手臂架住了。

"謝謝。"我撐着牆緩了過來，抽回手。

紅羅賓上下打量一番，問我："你接受體檢嗎？"

"No."

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隻是稍微有點暈車，現在已經好了。"

紅羅賓也沒堅持，和傑森一前一後夾着我進了電梯，在面闆上有規律地按下一串數字。

電梯門打開的刹那，我意識到了這是哪裡——紅羅賓個人組建的基地。

換句話說，羅賓洞。

區别于蝙蝠洞的陰暗派，紅羅賓的基地更偏向科技感。大量的電子設備，輔以柔和明亮的燈光，足以令每一個死宅心動。

"這裡很适合打遊戲。"我盯着核心控制區裡電影幕布大小的顯示屏，不合時宜地感歎。

紅羅賓附和了一句："用它看電影的感覺也很棒。"

我收回視線，目光擦過紅羅賓頰側，落到一身常服的傑森身上。

這裡所有的電腦都保持着開啟狀态，顯示屏卻漆黑一片，基地裡的監控設施全部指向這邊。

顯然，背後有人在關注我們接下來的談話。

在哥譚，得到紅羅賓允許。

這個人是誰不需要猜。

"什麼事必須要我到這裡來？"

這句話我是看着傑森說的。

他們倆對視一眼，傑森開口了："你有維修仿真人偶的相關業務嗎？"

"……"我有種不太妙的預感："解釋一下前因後果？"

"我有一位同伴，她提到過中心城公司的銷售員售賣提純以太。"

傑森相當簡潔，單刀直入："她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需要修好她，或者你能喚醒這個狀态下的她，也可以。"

我那會兒不是朝頂樓天台倒下的嗎？

哪怕不小心從高樓墜落，以人偶的材質，最多隻會損傷外面的仿真器官，傷不到裡面才對。

我沒怎麼壓抑臉上的疑惑："隻要你出得起價格，正常情況造成的損傷，我都可以解決。她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能讓我見見她麼？"

傑森看向紅羅賓，基地的主人發話了："跟我來。"

7

戴着面具的人偶躺在手術床上，四肢的碎塊拼合了大半放在一旁的托盤裡。主軀幹裂成兩半，内裡的管道全部裸露出來，能量液全部幹涸，隻殘留暗色的痕迹。面具下延伸出來的深紫色侵蝕，從面部鋪到脖頸，深入仿真器官之下的核心。

與其說這是個亟待修複的仿真人偶，不如說是垃圾堆裡掏出來的不可回收物。

"讓讓。"我扭頭就要走："沒救了，就這樣吧。"

傑森長臂一伸扣住了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轉回了面向手術床的方向。

"她還有救，我已經拼好絕大部分身體了，能源也還有一罐。"傑森直截了當道："你開個價吧。"

我笑了，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這不是價格的問題！"

紅羅賓歎了口氣，跟着加碼："泰坦那裡的兩樣奇物，【塔拉毒火焰】和【粉紅沖撞】，也可以作為這次的交易品。"

我扶額，咬着牙堅持："這真不是價格問題！而且一具有瑕疵的仿真人偶，你們為什麼——"

"她答應我的請求，救了數千萬人。"

傑森的神色很淡。

明明一切都暴露在外，眼睛、嘴唇、手掌，所有折射情緒的器官，全部坦蕩地擺在我面前，我卻什麼都感受不到。

"而我答應了她，事情結束之後，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