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她再次打開門，走廊上依舊空空如也，連個外賣袋的影子都沒有。

"......"

淩零零站在門口，心疼得直咬牙。好不容易奢侈一次，錢花了，飯卻沒吃上！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到底是誰偷了她的外賣？！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淩零零悄悄關上房門，既然吳大志不靠譜，那她就先探探這層樓的底細，既能找出偷拿外賣的賊人，又能順便摸清楚哪家是群租。

淩零零剛走到1006室的門口，忽然聽到裡面爆發出一陣激烈的争吵。

"你憑什麼又偷拿隔壁的外賣？！"軟糯的女聲此刻拔高了八度，聲音裡帶着罕見的憤怒。

"喊什麼喊！"男人不耐煩地吼回去，"又沒人知道，你少在這兒裝好人！"

"這是第幾次了？！不光偷樓下阿姨的WiFi，還又——"

"閉嘴！"男人粗暴地打斷，"别忘了你住的是我的房子！信不信明天就給你漲租金？"

淩零零聽得入神，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姿勢有多可疑

——整個人幾乎貼在門上，手裡還攥着手機，屏幕上外賣訂單的頁面亮得刺眼。

"啪！"

1006室的門突然被猛地拉開，淩零零一個踉跄，差點栽進去。

開門出來的丸子頭女生也愣住了，兩人就這樣在極近的距離來了個面對面。

女生的眼睛還紅紅的，臉上挂着淚痕。

她手裡緊緊攥着淩零零那碗被偷走的外賣袋——紅油湯底灑出來一些，在她指縫間黏糊糊地往下滴。

一陣死亡沉默後，女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對不起！我已經把外賣還回去了！是他又偷拿回來的！他還沒來得及拆，沒吃過一口，是幹淨的。"

淩零零沒有回答，站在1006室門口，她看到了屋内令人震驚的景象。

本該和1005一樣的小客廳，此刻被簡易隔斷牆硬生生分割成了三個區域。

正對門口的"客廳"部分擺着二張上下鋪鐵架床，其中一張下鋪的被子淩亂地堆着，上鋪垂下來幾件皺巴巴的T恤。

窗戶前橫七豎八地拉着晾衣繩，挂滿了應該是剛收進來還在滴水的衣物，完全擋住了采光。

右手邊的廚房區域更誇張——竈台上堆滿泡面碗和外賣盒，抽油煙機早已看不出原本顔色。

左牆邊立着三個簡易衣櫃，其中一個櫃門大敞，露出塞得爆滿的工裝服。衣櫃頂上摞着五個行李箱，最上面那個搖搖欲墜，用紅色尼龍繩勉強固定在牆釘上。

整個空間彌漫着泡面、汗水和廉價空氣清新劑混合的古怪氣味，從打開的房門向外不斷飄出。

"對、對不起..."丸子頭女生注意到她的視線，慌亂地擋住門口，"我們馬上收拾..."

淩零零還沒反應過來。

卧室方向突然傳來暴躁的男聲："你他媽跟誰說話呢？"

一個染着黃毛、戴着金屬戒指的年輕男人沖到了門口。他看到淩零零時明顯一愣，随即兇狠地瞪起眼睛："看什麼看？找死啊？"

說着，他立刻縮了回去，還"砰"地關上門，完全不顧丸子頭女生還站在門外。

丸子頭女生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手裡緊緊攥着外賣袋，指節都泛了白。

淩零零看着女生發抖的肩膀，突然歎了口氣："算了...你要不要進來一起吃？"

女生的抽泣聲戛然而止，擡起哭花的臉，鼻尖上還挂着個小泡泡："啊？"

"要不要……進來一起吃？"淩零零重複了一遍："我外賣點得多了。"

丸子頭女生咬了咬嘴唇，回頭看了眼1006緊閉的房門，裡面還能聽到黃毛罵罵咧咧的聲音。她猶豫了幾秒，最終小聲答應："好……"

她跟着淩零零進了1005，關上門後，整個人才稍稍放松下來。

"我叫淩零零。"

淩零零四處翻了翻，找到一卷垃圾袋，就拿了一個撕開當桌布鋪在客廳的小桌子上："你呢？"

"我叫劉琴。"她低着頭，聲音細如蚊呐，"剛剛……真的很對不起。"

淩零零擺擺手，手腳麻利地拆開外賣袋，又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紅油。

"沒事，先吃點吧。我剛才看你自己點的外賣好像是超級變态辣，你應該能吃辣吧？"

食物的香氣在房間裡彌漫開來。

劉琴坐在餐桌前，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次性筷子。

她點點頭："能吃辣，我是X省人，喜歡吃辣。"

淩零零遞給她一碟調料："你和你男朋友兩個人住啊？"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劉琴手一抖沒接住調料，紅紅的辣油撒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