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隐約明白了為什麼日向會如此鐘情于此。

無關什麼漫畫題材，你終于真正有了實感。

在那個被線條框起的球場中，有一群人你來我往，眼中的渴求僅僅是不讓球落地。

但為了在觸地聲響起前能用雙臂托起那份重量，他們願意付出無數個清晨與傍晚。

你再一次無比清晰地感覺到……

你在羨慕他們。

——不。應該說，這一刻的你将自己的“羨慕”看得前所未有地真切。

那應該被稱為“憧憬”。

你憧憬着這樣的單純。

你的指尖無意識收緊，像又有了玄之又玄的感覺。直到日向響亮到你也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沖破緩緩沉下的空氣——

“再來一局吧！”

他灼灼地看着網對面的人。

接着，紅衣老人滿含笑意的聲音響起：

“嗯，正有此意。”

“訓練賽嘛，完全可以再打一局。”

大大的笑容浮上小小少年還帶着稚嫩痕迹的臉。

然後感染更多人。

……

你深深地吸氣，再緩緩吐出來。

——你：崽。

——1211：在呢阿爸！

斂下了眉目，你在腦海中對1211輕輕說：

——謝謝你。

1211又卡機了，沒人注意到你的電腦屏幕瞬間花屏，隻是很快又修複過來。

你耐心等了一會兒才又聽到1211的聲音。

它跟上次一樣扭扭捏捏的，但暗暗的雀躍卻怎麼也壓不住。

——1211：阿、阿爸怎麼又跟我道謝呀……！之前謝過了啦嘿嘿嘿……不用客氣！

這次你爽快地回答：

——嗯。畢竟不一樣嘛。

謝謝你讓我重新睜開眼睛。

謝謝你帶我來到這裡。

……

較長的一次休息後，緊接着就開始了新一局。

這一次雙方都已經熟悉了對手的風格，顯然戰況更加膠着。

泷之上祐輔和嶋田誠都很想再看下去，但陸續收到了催促的信息，無奈隻能忍痛回店裡幹活去了。

兩位解說員離開直播間，留你半懂不懂地繼續看比賽。

雖然沒了解說後滋味少一半，但你和1211兩個菜鳥一起觀察琢磨倒也有趣，多少摸到了些門道。

音駒顯然更為成型。防守是他們的大利器自不必說，攻擊方面雖然沒有特色鮮明的拔尖選手，但架不住有熟稔多樣的手段。隊員們和二傳的配合極為默契，能把攻防玩兒出花。

烏野乍一看好像落後些，可仔細一觀察，竟也生生打得有來有回。整個烏野如同還沒打磨幹淨的原石，粗糙得顯而易見，攻防過程中的腳步更是時有淩亂。

可他們在攻擊上有自己的老本，即使是粗糙的毛刺，也被化為攻城的矛槍，頗有種要一力破十會的架勢。

雖然你更欣賞音駒穩健的風格，但畢竟開局烏野，視角自然而然代入了這一方。

烏野糙歸糙，但反借這點展示了某種神奇的凝聚力。

正因為隊友間的配合不夠娴熟，大家顯然更有“這分我不拿就真丢了”的共識，好幾次救球都像條件反射般，把自己的野性直覺用到了極緻。

個人的基礎、天賦、身體素質……能發揮的都毫不吝啬地展現了出來。

大白話就是“幹就完了”。

看得你笑出了聲。

——這就是所謂的“原生态”吧。

你跑偏了一下。

但是光突突，把破綻放着不管也不是辦法。

正琢磨，你突然發現烏養系心回頭看了你一眼，表情有些糾結。

你心領神會。

經過短暫思考，你掏出手機給清水潔子發了個信息。

然後就看見下方的清水潔子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再跟烏養系心說了什麼。烏養系心渾身一震，接着快速點了幾下頭。

清水潔子回頭沖你比了個手勢。

你回了個OK手。

——你：阿崽，活幹得怎麼樣了？

——1211：跑完了阿爸！

——你：行。

1211就見你把平闆掏了出來，接上筆記本電腦。

它撓撓秃腦殼，有點搞不明白。

——1211：阿爸，咱們不繼續跑新的接球分析代碼嗎？

——你：先弄這個。

過了一會兒，菅原孝支的身影出現在了看台上。

“八重樫同學，辛苦了。”

他從你手中接過平闆電腦。

你擺擺手，沒說什麼，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果抛給他。

他有些慌亂地接住，目光在你臉上停留片刻後，嘴角揚起一個有些緊張的弧度。

“那……我先下去了。”

你點點頭。

然而他走出去幾步後突然停下，又扭頭看向你。

“……八重樫同學。烏野會變得更強的。”

“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支持。”他鄭重其事，清秀的臉上寫滿認真。

你微微一頓：

“那我就好好期待了。”

——……——……——

孤爪研磨很快發現烏野把接球時的陣型漏洞補了起來。

“……以為他們不會這麼快意識到的。”

他聲音平緩，不疾不徐。

山本猛虎停下喝水的動作：“啊？烏野還有這種漏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