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明覺厲。
少年們想。
然後繼續看不懂,但圍觀。
由于他們沉默的時間太長,你不自覺開啟了“怎麼能讓甲方爸爸冷場”模式,開始找話聊。
“音駒的各位接球都很厲害啊,這是你們的選拔标準?”
“那倒也沒那麼奢侈。”黑尾鐵朗自然地接過話。
顯然你這個話題找得很合适。
“哪有那麼多接球好的人呀,其實大部分是加入音駒之後才專門練的。”
“比如我!”
“犬岡已經是練得成效快的了,相比起來……”
這群人突然又陷入了沉默。
你好奇地擡頭,就看到個淺發的男生陰沉着半張臉:
“誰說不是呢,家裡不還有個老大難嗎。”
他顯然沒想到會突然和你對上眼,直接怔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僵硬地一撲閃,又飛快恢複友好的模樣,主動找話:
“八重樫同學對接球真的很關注呢。”
你坦然承認。
“因為我們這邊老大難很多。在你們眼裡防守應該簡陋得很吧。”
你發現他們把一言難盡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又開始躲貓貓的二傳。
那個妹妹頭像是後腦勺長眼睛一樣,一感受到視線就整個人沉進了隊友的背後,影都沒了。
音駒人見怪不怪地轉移了話題。
但現在他們總算沒那麼拘謹,也敢于向你提問,聊得有來有回。
你相當大方地和他們分享了構建整個程序的思路,一旦意識到他們開始茫然,便主動切換更簡單的說法。
十分體貼,老乙方技能了。
這一番講解聽下來,音駒衆人發現他們居然能聽懂,甚至捋清了一些高端術語的邏輯。
“馬薩卡!我在這方面有天賦!”山本猛虎驚覺。
夜久衛輔一手刀給他送回人間:“是因為八重樫同學講得明白。”
“跟編程技能比起來,八重樫同學的口才也相當厲害啊。”
你聽着音駒隊長的誇獎,平靜地揉了揉耳朵。
回複:
“哪裡哪裡,黑尾同學的這把嗓子也生得相當厲害。”
黑尾鐵朗:“啊?”
話題的驟然跳轉讓他的大腦一時沒跟上,防禦來不及搭建,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直球開炮。
“黑尾同學,以後要是不吃排球這碗飯,去混聲優界應該也能吃得香。”
“畢竟好聽又不油膩很難得,我耳朵都酥了。”
剛剛那個輕輕上揚的尾音是什麼?好神奇,竟讓快被D音腌透的你都差點破防。
當事人之一誠懇又淡定,如同在話家常。
當事人之二張嘴無聲,一副卡機模樣。
而奇怪的是,其他的音駒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嘲笑平時足夠欠的隊長,反而一個個懵了似的望着神情困惑的少女。
連那個沒入影子的人都露出了小半張詫異的臉。
你想不通,正待發問,就聽見另一頭傳來日向驚喜的聲音:
“啊!日向火柴!你變了!”
你聞言迅速從地上爬起,朝着開始紮堆喧嘩的人群走去。
……
音駒衆人直到眼前都沒影了才轟地炸開鍋:
“不是、就這麼說出來了?當面的?!”
“啊??這種直球是可以存在的嗎?!”
“居然這麼坦然,真的很厲害呢。”
不怪他們震驚。
雖然現在網絡上什麼炸裂言論都有,但到了現實中,霓虹人和人之間的社交距離還是很明顯的。
畢竟是一個讀空氣的族群。
尤其在他們這個将将要步入成年的年紀,大家為了顯成熟,同樣的幾種表達會下意識選擇矜持的那種,以彰顯自己在處事時的遊刃有餘,仿佛這才是大人的模樣。
隔着層網絡再怎麼張牙舞爪都沒問題,但到了現實中,一個兩個基本還是選擇披上“得體”的外衣。
在霓虹這種處處充斥隐形社交規則的地方,想要做一個“正常人”,那麼自然要“循規蹈矩”。
這群受到文化沖擊的年輕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隊長兼當事人。
就見對方一手叉腰,一手覆着面龐,看不到表情。
他沉默不語,但隊友們都微妙地get到了什麼,然後雖說同情,但——
“呿。”
隊内的自由人大哥作為代表,發出了如上不屑的聲音。
……
黑尾鐵朗聽着隊友的歎詞diss,手依然粘在臉上拔不下來。
但耳廓卻悄悄熟了。
他倒也不是沒自知之明,多少還是知道自己在學校裡的人氣不錯,作為青春期男生的暗爽當然也有過。
但那都是半藏的少女心事,即使有勇者站到跟前,也是以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分寸在打交道。
哪怕黑尾鐵朗本人親眼見過校園論壇上關于他的虎狼之詞,但畢竟沒人光明正大舞到過正主跟前……
再回想起那張幾乎是完全違背霓虹“清純可愛”的标準審美,讓人一打眼就覺得是電視劇反派女二,但抛開這些悄悄說,其實對get得到這種氣質的人而言真的很難移開視線的臉——
所以這才不是我的問題!!
夜久來也不行啊!!
音駒排球部成熟圓滑的隊長大人如是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