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
遠遠瞧見孟府匾額之時,蘭欣卻突然叫停了二人。
她雙手結印,玉手之間凝出三道圓環,每一道圓環之上都交疊着密密麻麻的淺粉色篆文,她旋即眸色一亮,喝道:“凝!”
雙手驟然打開,那三道圓環,便各自飛躍至三人的耳垂之處,如蜻蜓點水般的墜在耳尾。
卓雅芠頓感一陣輕微的刺痛,他擡手捂住耳朵,“這什麼啊?”
蘭欣得意道:“連耳結。百丈之内,我們可以靠此物傳聲應答。”
蕭子岚摩擦着耳朵上的圓環,真誠道:“蘭姑娘,謝謝你。”
蘭欣:“咳,少來,我隻是單純的覺得,畢竟是要去見正主兒了,怕你們兩個胡來拖我後腿而已。”
“哦~”卓雅芠立刻見風使舵道,“那就全仰仗蘭姐姐,降鬼破陣喽。”
蘭欣:“廢話真多!”
蕭子岚望着孟府森嚴的大門,兩個小厮機警的守在兩側,若是從正門進,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折騰。
“随我來。”
他三人繞過大半的院牆,尋得一僻靜之處,見四下無人,便翻身而入。
孟家到底是此處有頭有臉的名門世家。
這宅院不僅占地廣茂,更是修建的頗為富貴。
大到屋舍亭台,小到一花一木,無一不是精心設計修整過的,雖是進入寒冬,亦是别有一番蒼勁景緻。
卓雅芠:“你别說,小爺我去過那麼多巡視衙,都不及這孟府半分氣派,此等貴宅,又是在淮峰境内,我沒道理不知曉啊。”
蘭欣:“那又如何?興許這宅院在時,你還尚未出生呢。”
蕭子岚:“卓大坑對淮峰一帶了如指掌,若他沒見過,那最有可能的便是,這宅院曾經存在過,輝煌過,但不知發生了什麼,整座宅院便消失的連痕迹都沒有留下。”
蘭欣:“哼!那定是修者觊觎此處,殺人掠财,這種事情他們幹的還少嗎?”
卓雅芠:“你說你,多大仇,多大怨?總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修者吧,凡者中也并非全是良善之輩啊。”
蘭欣:“那又如何,修者十有九壞,甯可冤枉一人,也不可錯放九人!”
蕭子岚:“好了,你倆别吵了。”他示意到,前方花園的湖心處傳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三人頓時默契的禁聲,摸索着靠了上去。
遠遠便見兩個身着狐裘披風的妙齡女子推搡着,似乎是發生了争執。
那鵝黃色披風的女子,眉間一點紅痣,一雙犀利的眼睛兇狠的盯着面前淺粉色披風的女子。
兩相逐力間,那淺粉色披風的女子背影一個踉跄,便生生倒栽進身後的湖中。
“救命……唔……救命啊!”
她拼命的掙紮着,嬌小的身子在湖中沉沉浮浮。
鵝黃色披風的女子見狀,陰狠的一笑,便狀似慌張的跑開了。
先前瞧此二人穿着,定是這府内有頭有臉的人物,寒冬凜冽之時,不知為何此處竟隻有她二人,身側連個随身仆侍都沒有。
卓雅芠暗拍大腿:“不好,再不救人,那姑娘怕是要溺死了!”
如今已經是上凍的天氣,再耽擱下去,就算她不溺死怕也要凍死。
蕭子岚沒有半分猶豫,他一個箭步飛躍而出,跳入湖水之中,他雙手穿過淺粉色披風女子的腋下,将她的頭托舉而出,使出渾身力氣,把她拖到了岸上。
氣息稍緩,蕭子岚将她的面容翻轉過來,頓時怔住。
隻見那姑娘蒼白的小臉上,薄唇輕抿止不住的顫抖,黛發濕漉漉的貼在頰邊,雙眸微微開合,即便如此狼狽,卻也掩蓋不住那副沉魚落雁的絕世容顔。
卓雅芠跟着追了上來,瞧見此女面容,頓時驚道:“這,這怎麼是,傾澄姐姐?”
蘭欣聞言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
這女子竟然和鳳傾澄長得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在那邊,嗚嗚,妹妹不慎落水,你們快去救救她啊!”
尋聲望去,正是那鵝黃色披風的女子,小跑着攙扶着一個貴氣富态的中年男子,身後跟着一群仆從向此處奔來。
蕭子岚見狀剛想抽身離開,卻被那淺粉色披風的女子緊緊拉住衣角,她纖細的手指似是使出了僅剩的全部力氣,顫抖的骨節沁出青白之色。
“别走,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