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剩下,周正昂的模樣。
鐘珉安慰的電話姗姗來遲,孟知韫正準備靠喝點紅酒催眠自己,既然不用複試,那讓她睡一個好覺也是可以的。
“抱歉,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複雜。”
孟知韫歪倒在單人沙發中,“你道歉什麼,又不是你的錯。”
鐘珉聽出她聲音裡的醉意,“你還好嗎?”
“我很好。”孟知韫仰頭又喝了口紅酒,“吃的好睡的好。”
鐘珉并不擅長安慰女性,他抓耳撓腮想來說道:“要不然,我去找找莫老闆吧,他是制片方,他的話語權我相信還是很有用的。”
孟知韫思忖兩秒,“不必。”
“我聽說是周導沒讓你過稿。”鐘珉欲言又止,“他也許是想避嫌。”
“噢,是嘛,那他真是大公無私。”孟知韫舉起酒杯,窗外的夕陽将要落山,餘晖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腳邊,一點溫度都沒有。
形同虛設。
鐘珉沒轍了,他隻能幹歎氣。
孟知韫真是讨厭極了這種感覺,她隻能向鐘珉道謝,感謝他的關懷,多餘的話,她也說不出來。
挂了電話後,鐘珉給她發來幾個新的設計稿邀約,其中不乏排的上名号的大導演。
鐘珉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幫你聯系這些。”
孟知韫不假思索,“暫時不需要。”
窗外的太陽消失的很快,幾乎就在她回個短信的功夫,夜幕已經降臨。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孟知韫想。
酒精侵蝕她的思維,她兩手扶着沙發緩緩站起,莫名感覺有點冷,還有些孤寂。
好像這世界荒涼的隻剩她一個人,可她卻還在這悲秋傷春。
真是過分。
孟知韫重新拿起手機,她給周正昂打去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那頭沒有接通。
于是她又給他發了條短信:[我們談談]
她才不要壓抑自己,她要有話直說。
孟知韫重新坐回梳妝台前,她将之前沒有化完的眼妝加深了些,又換了件咖色V領交叉系帶包臀針織連衣裙。
她在心中籌劃着,如果周正昂同意談談,她就直接去找他。如果他不同意,她就隻能守株待兔。
好歹同住一家酒店,她就不信那麼個大活人她還能碰不見。
許是上天憐憫,孟知韫并未真的到了要去酒店大堂守株待兔的程度,她隻是在夜裡九點鐘才收到一條短信。
那短信内容簡短:[上來]
然後是他的房号。
先前的信心滿滿又在此刻被點燃,又或許是徹夜未眠的原因,孟知韫這會兒的狀态稱得上是亢奮。
原來周正昂住的是她樓上,那為什麼早上從樓下進電梯?
孟知韫坐電梯時無聊的想。
當然,這對目前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會她要怎麼說。
她該質問他嗎,還是應該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孟知韫按響門鈴,沒一會兒,裡頭傳來腳步聲。
她屏息,聽着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莫名緊張。
門從裡面打開,孟知韫看到一張陌生的男人面孔。
她有些驚訝,正欲想自己是不是走錯門。
那男人模樣很是斯文腼腆,他從門裡走出來。
“孟小姐是嗎?我們老闆就在裡面。”
孟知韫愣了愣,“你們老闆是周正昂?”
那人點頭,“是的,我是他的助理。”
孟知韫也點頭,又見助理先生朝外走,像是完成了他的任務一樣,徑直去坐電梯。
面前的房門留下一處空隙,孟知韫透過那空隙看到裡方略顯昏暗的光線。
她推開門走進去,地毯軟綿,鞋跟也随之陷下。
身後的門啪嗒一聲合上,她本能地向前走。
屋内隻開了地燈還有沙發處的一盞台燈,孟知韫瞧見坐在沙發上的周正昂。
他腦袋後仰靠在沙發椅背上,雙目微阖,兩手伸開平放在左右,身上是一件偏正式的黑色襯衫,姿态慵懶中帶着不羁。
孟知韫朝他走近了些,聞到點點酒味。
她吸吸鼻子,左右打量眼,“你醉了?”
“沒有。”
他的嗓音裡暗啞低沉,又像莫斯卡托低醇葡萄酒一樣,隻要出現便能翻湧起珠泡。
咕嘟咕嘟。
孟知韫思索片刻,準備照本宣科将自己要說的話全部倒出來。
“既然你沒醉,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周正昂,周大導演,我隻想問你我的設計稿到底哪裡有問題,請你明說。”
“嗯?”周正昂緩緩睜開眼,他用餘光看向孟知韫,“我沒力氣了,你站過來點。”
孟知韫擰眉,邊走邊盯着他的舉動。或許她該轉身出門,今夜并不适合談論正事。
但這個難得約到的機會,她又不想失去。
走到他腳邊,周正昂兩腿筆直修長,即使坐在沙發上曲起,膝蓋也能頂到前面的茶幾。
孟知韫就站在茶幾的另一側面,她低眸望他臉龐,清隽薄涼。
“好了,你說吧。”孟知韫洗耳恭聽。
周正昂慢悠悠在沙發上坐直,他擡眼看孟知韫,視線從她的小腿逐步上移,直到她那雙水盈盈的星眸。
四目相對,他問她:“孟知韫,你為什麼和他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