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希望。”孟知韫大方利落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内不似上次那麼暗沉,今天小到一處角燈都被打開。
整個房間亮堂堂的,沒有一絲陰霾。
孟知韫在沙發上落座,忽然想起上次他就是在這張沙發上将她吻得神魂颠倒,提心吊膽。
她連忙站起來。
周正昂在吧台邊倒感冒沖劑,回眸看了眼她,“沙發上有針?”
“沒有。”孟知韫面色淡然自若,“坐久了累,想站一站。”
于是她走到落地窗邊,周正昂住的這間是臨江套房,窗外即是美麗的江景。
這比她那間隻能開窗戶透氣的房間要好太多,這世道就是如此,人有三六九等,人住的地方也有三六九等。
聽見玻璃杯在茶幾上被放下的咯噔聲,孟知韫順勢回頭望過去,那杯感冒沖劑還在冒熱氣,手掌高的玻璃杯,感冒沖劑隻占了小半。
是周正昂一貫的作風,他喜歡濃縮就是精華,就連喝藥也是如此。
孟知韫不喜歡,那樣喝起來很苦,隻有加很多水才能稀釋苦味。
她打算等他喝完藥再開口,可周正昂遲遲沒有喝感冒藥。
他起初在手機上處理工作消息,後面大約看屏幕久了,眼神疲勞,所以閉眸在休息。
孟知韫走到沙發邊,她的手落在沙發靠背上,手指彈了彈,正欲告辭。
那人卻好似早有預備,睜眼的同時慢條斯理端起茶幾上的杯子,“你現在設計完第幾套服裝了?”
談起這個,孟知韫頓時想起劇組裡最近談論最多的就是,周導還沒定劇本。
他不定劇本,别人就不知道該做什麼。
孟知韫工作這些時日,其實也不過是憑着當時在劇院工作的印象,給女主角設計衣服。
她仔細想過,無論周正昂對劇情上如何改動,至少女主角人設是不會變的。劇院中女主一共有五套衣服,每套衣服對應的劇情不同。
“第三套。”她老實回答。
周正昂點頭,玻璃杯裡的感冒沖劑此時就像一杯美味的咖啡,在被他慢慢品嘗。
這落在孟知韫眼裡無疑是無法理解的,她看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可她光是聞到那味道就感到舌頭發苦。
她别開眼,不再看他。
“回頭子瑜的戲,你跟場。”周正昂說。
子瑜?
孟知韫不得已還是得看他,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意思,但周正昂這個人,永遠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
孟知韫狐疑地再看他,沒忘記他那句話的重點,“你讓我跟場是為了給她改衣服嗎?”
周正昂嗯聲。
“我的工作隻到設計完女主角的衣服,其餘不是我的事。”孟知韫才不要陪着女主角拍戲,她又不是助理,“如果現場要改衣服,造型師也可以改。”
“怎麼改?”周正昂好奇發問,“用别針嗎?”
聞言,孟知韫險些沒控制住表情,她大口吸氣,再沉下。
她甚至毫不懷疑,即使周正昂哪天失憶了,也能記住她訂婚那晚的場景。
不為别的,就為了時不時在她面前膈應她一下。
“造型師會有更好的辦法。”她咬牙道。
周正昂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放下已經見底的杯子,回身陷進沙發靠背中。
不知是生病的緣故,還是累了,周正昂的神态格外慵懶,就連帶看孟知韫的眼神,也是那般漫不經心。骨節分明的手掌按在沙發上,他無意識撫過那光滑的皮質。
“周導你好好休息,跟場的事回頭再議。”孟知韫不想把話說太死,這樣對她不好,好歹這是她求來的工作機會。
轉身打算離開,周正昂卻忽然開口,“你說不會辜負我,不會是打算用好好工作來回報我吧?”
“我當然——”孟知韫抿唇,看他笑意漸深,“好好工作是我應該做的,辜沒辜負你,這個我說了不算。你既然想要弄個清楚,不如列個清單,你說怎麼做,我配合你。”
她倒爽利。
周正昂垂眸笑了笑,雙腿交疊在一塊,他單手解開左手上的腕表,“清單就不必了 ,合約或許需要一份。”
“你不信我?”孟知韫擰眉看他。
“信。”周正昂又道:“我不信我自己。我怕我公報私仇,給你臨時加碼。”
孟知韫心中冷笑,他既然知道自己在公報私仇就好,“你想怎麼樣?”
周正昂的目光從她的臉一直往下,最後落在她放在對面沙發靠背的雙手上。
孟知韫的手白白嫩嫩,每根手指的粗細均是一般大,指甲修剪齊整,甲殼幹淨。
孟知韫順着他的視線擡起自己的雙手,不是很理解他這意思。
擔心他有什麼驚人的想法,她連忙補充道:“我隻能答應你三個要求!而且不能傷害我的身體發膚!”
周正昂輕哂,打開自己沖鋒衣的拉鍊,他脫下外套,随手扔在旁邊空沙發上。
随即兩邊手肘撐在左右大腿上,他沖她招手,示意她過來,“你不是神燈,我也不是阿拉丁,我更沒有興趣傷害。”他看她将信将疑,有點防備朝自己走過來,接着道:“你的身體。”
他挑了挑眉頭,示意她在自己旁邊坐下。
孟知韫背脊僵硬的像塊木闆,兩手放在腿上,等待周正昂的下一步指令。
她在猜想他要做什麼,可是範圍太廣了,她想不到答案。
他又是那麼天馬行空的一個人,保不準有什麼新奇的折磨她的方法。
餘光捕捉到他朝自己靠近的身影,孟知韫本能閉上眼。
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灑在她的面龐邊,她手上緊緊抓着自己的衣服,抓皺了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