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下做縮頭烏龜并不是孟知韫的風格。
承載了在座各位諸多期待,在衆人的注視下她走到門口接過那束花。
又在轉身路過垃圾桶時,毫不留情将花丢進去。
“各位繼續。”她對大家說。
真是有夠冷酷。
鐘珉憋着半天沒敢和她說話,快要散會時才問她。
“你這是駁了周總的面子。”他啧啧搖頭。
孟知韫反笑,“一束花的面子,他未必稀罕。”
餘光瞥見張憐禮姗姗來遲,孟知韫眼皮懶擡。
聽她腳步走遠幾步,随即又回頭朝她走來,似是突然想起什麼。
“孟老師?”
孟知韫擡頭瞧她,張憐禮面色些許蒼白,眼袋浮腫,一雙桃花眼快掐出水。
孟知韫心想,難不成和周世均鬧别扭了?
“能和你聊聊嗎?”張憐禮說話吞吞吐吐,扭捏的很。
孟知韫沒什麼耐心,“不如就在這說。”
“這兒?”張憐禮打量眼四周,前面是周正昂和導演組幾位副導在讨論鏡頭及腳步,旁邊是鐘珉豎起耳朵假裝不在意玩手機。
她在孟知韫旁邊的空位坐下,說話聲音不算大,恰好屋子裡的都能聽見。
“真抱歉孟老師,周先生是我的伯樂,我沒想到我和他的事會影響你們之間感情。”
等等,怎麼有股茶香。
孟知韫當即了然一笑。
“知道張小姐演技了得,沒想到耳報神也這麼好,隻是不知你和周先生之間何事影響了我們的感情?”
“聽說周先生近日一直在送花來求你原諒,孟老師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她晃了晃自己眼眶裡的淚水。
孟知韫不免想起訂婚宴上,張憐禮也是如此梨花帶雨,周家小姑說她回回最會哭。
孟知韫心中長歎一口氣,眼睛不由看向不遠處的周正昂。
回回都有他。
“擦擦吧。”孟知韫給她遞張紙巾,竟一時語塞。
張憐禮乘勝追擊,反握住孟知韫的手,“請你原諒我,我實在無心。”
我看你是爛了心眼!孟知韫心想。
面上還是柔和萬分,瞧張憐禮時捎帶幾絲同情,“你這話太言重,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凡事問心無愧便好。”
張憐禮卻鐵了心今天要将她一軍,一番好話歹話全被她說盡,最後反倒孟知韫若不原諒她,她就要以息影明志。
這罪名可就大了,孟知韫怕是要被口誅筆伐。
頭暈眼花中她看見張憐禮那半真半假的神情,孟知韫一狠心,拿出自己的手機。
“這樣吧張小姐,我也不知你和周先生之間發生何事,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瞧你似乎蒙受冤屈,恰好各位今天都在,我來做個主,我打電話給周先生,我要替你讨個清白!”
電話已經撥通,孟知韫錯開張憐禮伸過來的手,順勢将屏幕上的免提打開。
周世均接的也算快,許是鮮少見到孟知韫主動聯系自己,頗為新鮮,又很是熱情。
“世均,張憐禮小姐此時正在我處,她哭的不行,似是說你苛責她了,又說你送我花是因為她與我生了嫌隙,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還是你來同她說罷。”
周世均脫口反問:“什麼花?”
“你送來劇組的花。”
“我未曾訂花去你劇組。”
此話一出,大家都不難猜出,花估計是張憐禮訂的。
張憐禮哭的哆哆嗦嗦,孟知韫假意安慰她,“沒想到張小姐如此破費,那我便做主,你有什麼委屈盡管說出來,今天大家都在這,我們自然會幫襯你。”
誰們?
旁邊這些隻想看戲的這群人嗎。
張憐禮打量幾眼孟知韫,看她總覺得多了幾分虛僞。
“周先生……”張憐禮遲疑道:“是我不好,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大事便挂了吧,你也不用去找知韫,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有事直接找我。”
嘟嘟幾聲忙音宣告了本場戰争已經結束。
張憐禮的眼淚随同那通挂斷的電話戛然而止。
孟知韫盯着她的臉瞧,“我看你臉色紅潤了些,想必心中的委屈已經少了很多吧?”孟知韫笑臉盈盈,“這樣就好,下次張小姐若是還有什麼委屈,盡管來找我們,我們肯定為你做主。”
張憐禮是氣得臉通紅,那氣色麼,确實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