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維多利亞港分外迷人,鮮麗的燈光照亮無數遊人的路。
人們在此處竊竊私語,放聲高歌,談情說愛。
唯獨旁邊那棟高聳入雲的鋼鐵般冰冷的大樓頂層,周氏集團董事會成員今天在這齊聚。
會議桌最前方,為首是周氏董事長周僑榮,他現已入花甲之年,氣勢卻不減當年。
在他右手邊坐着周世均,他沉默不語低頭看着面前這堆寫滿數據的資料。
“這是周某家事,還請諸位回避。”周僑榮的秘書将會議室原本在開會的幾位董事請出屋内。
“與你那位張小姐斷掉。”周僑榮發話。
周世均點頭,“是。隻是她懷了我的孩子,這個……”
“我周家不需要來曆不明的孩子母親。”周僑榮接着說:“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我還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一句話就敲在周世均的命脈上。
“兒子明白。那知韫那邊?”
“也斷掉。”
這倒令周世均十分意外,沒料到周僑榮會這麼說。
“畢竟已經訂婚,何況她與阿正又是同學…”周世均邊說邊看周僑榮臉色。
他從小便怕這位二伯,他永遠那副威嚴嚴肅的模樣,隻是一個眼神就能将孩童時期的他吓得魂飛魄散。
但比起他,周世均更怕自己的位置坐不穩。
他從面前的資料袋裡拿出一些照片,照片内容都是周正昂和孟知韫的合照。
“先前我也不知,原來阿正與知韫在英國時相戀。若是早知道,我也不好奪人所愛,隻是如今我和知韫訂婚的消息已經公布。”
周僑榮那張眉頭緊鎖的臉上在看到照片上的人物時,眸色微怔。
他的這個小兒子,向來不服他的管教。
兩人有時候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
周世均捕捉到周僑榮的遲疑,忙接着道:“我鮮少見阿正這樣開心。“他指着桌面上的照片,”如果他還喜歡知韫,要我退婚給他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糗事難道還要再加一件?”周僑榮拍桌,“是要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們周家出了你們兩個情種,為了個女人争強鬥狠?荒唐!”
周世均吓得背脊抖了下,垂下頭時又暗暗慶幸,他知道周僑榮最忌諱這類事,畢竟他當年和他親生父親就上演過類似劇情。
“您消消氣,這事都怪兒子不好。”
周僑榮如鷹般的眼睛落在周世均身上,“明日公布退婚公告,之前在孟家投入的資金就當賠償了。”
不不不,這不是周世均預料的路線。
孟知韫是他拿來對付周正昂的底牌,若是她和自己沒有什麼關系,他還怎麼能制衡周正昂呢。
他費心規劃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不會放棄。
“孟家如今日薄西山,成不了什麼氣候,至于知韫,她是個溫柔懂事的女孩子,兒子想,如果她願意繼續完婚的話,張憐禮的孩子可以給她撫養……”周世均聲音越說越小。
他料定周僑榮最不想處理的是那個孩子,如今家裡老太太身體不大好,若是此時能來條新生命,大約能給他們帶來新生機。
他這個二伯,事業方面是狠戾的一把手,對老太太又是萬分孝順,隻要是老太太的意思,絕不忤逆。
所以在來這之前,他已經命人去給老太太送消息告知張憐禮懷孕的事。
看眼腕表,此時大概已經到了。
果不其然,周僑榮的私人電話此時響起,秘書低聲道:“周董,是老太太的電話。”
周僑榮接過電話,“是,是,好的。”
簡短幾句後,他挂掉了電話。
思索片刻周僑榮喚秘書備車,又問秘書周正昂此時在何處。
“二少爺一小時前到的港城,此時正在劇組,據說是港騰莫總那邊資金出現一點問題。”
“莫長江?”周僑榮問。
“是,前陣子港騰常合作的那家會計事務所被爆财務造假,牽扯出港騰的資金問題,可能涉嫌境外洗錢,剛好有筆大額資金是用在二少爺的劇組。”
“胡鬧。”周僑榮臉色鐵青,“喊他回太平山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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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港城太平山周家老宅,往日裡寂靜幽雅的莊園,此時燈火通明。
不同淺水灣的周家,這邊是周氏最早發家後所建住宅,周家老太太也一直在此居住休養。
周家小姑早已匍匐在母親身邊,她吹了又吹耳旁風。
“媽,您答應我等會可别動氣,氣壞身子不合适。”
“這怎麼能叫我不生氣?兒孫大了一個兩個都不成家,現在倒好,外頭搞上了,染得歪風邪氣,這讓我怎麼有臉下去見你老爹,我愧對周家祖宗!”老太太痛心疾首,說到動情處不禁咳嗽。
“世均也是被那女人騙了啊,她慣會演戲。”小姑話鋒調轉,“還好世均的未婚妻是個懂事的,若是日後讓她應下這個孩子,也許不難。”
老太太靠在貴妃榻上,因為年老漸漸失去顔色的瞳孔此時轉來轉去,“孟家能肯?”
“她家老爹我打過交道,時運不濟壞了資本,好在根基還在,現在正愁資金開張呢。”
說話間,周僑榮已經和周世均前後腳走進大宅。
“母親。”周僑榮在老太太身邊躬身。
老太太看了父子二人,“這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周僑榮示意周世均過來答複,“奶奶,您放心,這位張小姐我會盡快與她決斷,隻是她肚子裡懷了我的孩子。”
“孩子得留。”老太太語态堅定。
“小孟呢?”老太太問周世均,“這事最好是由她來處理,畢竟也是你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