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牛鈞突然起身,一聲呵斥住兩人,“不是的。”
這一聲太響亮,剛剛營造的恐怖氛圍頓然消逝,讓趴在桌子上的兩人全部怔住,盯着突然起身的牛鈞。
牛鈞看向這兩人,他隻是不想繼續向下聽。
這兩人用一副探究的表情看着牛鈞。
良久的互相對視,真是尴尬。
牛鈞将在口邊的話咽了下去,坐下來問道:“這和周元佲有什麼關系?”
隻聽到顧茈茜用着極其細小的聲音悄悄說道:“因為周元佲是突然在生日宴被承認。”
“誰能想到,當紅藝人周元佲竟然是故人之子。”王祁學着顧茈茜的辦法說道。
另一間會議室内,譚堯用力開門關門,刻意将座椅搬起砸下,順便腳一踢鐵制高腳凳。
這般大動靜,依舊沒有讓周元佲理他。
“怎麼,還裝呢?”譚堯翹起二郎腿,從懷裡摸出一根煙,燃了些許,嘲笑道:“按輩分,你應該叫我叔。”
周元佲面無表情,“你喜歡抽煙。”
譚堯吐出煙氣,“老子抽煙還要你管?”
“污染空氣,傷害身心。”周元佲眸中清爽,這句話倒是更像客觀評價,并未有一絲諷刺。
譚堯被嗆住,這句話怎麼像是在罵他,有種吃桶裝方便面沒餐具的憤怒。
“有事?”周元佲問。
譚堯可算是逮住機會發洩情緒,“你少在我面前裝,老子在外面闖蕩,你還沒出生!”
周元佲眉頭挑起,抓住了關鍵字,“闖蕩。”
譚堯驕傲道,“對。”
“這麼看,您确實是一位勇敢有擔當有能力的人。”周元佲一笑。
譚堯莫名其妙,皺眉打量周元佲的面容,深邃的眉眼剛好遮掩神采,茭白的膚色在燈光下泛起微微冷色,像水底冷月讓人捉摸不透冷暖。
周元佲長了一張極具幹擾性的臉,這般誇贊合理又奇怪。
合理在一張來自林濯面容的領導者姿态,獨特上位者氣質,天生和藹親近。
奇怪這是出自周元佲的口,譚堯知道周元佲不簡單,在他一番操作後,自然不會這麼誇贊他。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周元佲反問。
譚堯底氣不足,“沒……沒錯。”
“真厲害,我就佩服您這樣的人。僅僅憑借華藝幫您,您這闖蕩路途萬裡,越走越窄,是走了什麼雞腸小道。”周元佲說話溫和,吐字清晰,生怕某人聽不真切,“如此本領,讓人敬佩。”
“周元佲!”譚堯急得跳了起來,他可聽明白了,周元佲就是在罵他!
“别生氣,你不是找我有事嗎?”周元佲雙手交叉,面上帶笑。
譚堯洩了氣,重新整理了思緒,重重呼吸,态度恢複,“我不錄了,聽不懂?”
“走吧,不送。”
譚堯閉眸,狠下心說道:“你對象讓我一把不行嗎?”
“不行。”周元佲果斷拒絕。
兩人僵持。
煙絮慢慢燃盡,缭繞的煙絲靜默傳遞會議室内每個角落。
譚堯還是沒繃住,咬牙道:“錢我給,我給你們三倍。”
“聽說,譚家老夫人身體不太好,本來想去探訪,可惜我在蕲州出差……”
“五倍。”譚堯加價,“不能再多了。”
“首都譚家,有三個兒子,縱橫設計界的老二,馳騁政圈的老三。”周元佲笑容依舊,緩慢道出,“你猜老大是誰。”
譚堯難得出現凝重的表情,混沌的眸子不掩飾鎮定,“你是沖着譚家來的。”
“你知道首都譚家老大。”
譚堯重新燃起一根煙,壓力化作層層煙霧,慢慢籠罩了譚堯整個人。
會議室内溢滿刺鼻的煙味,一波又一波,一縷又一縷,消不散,拭不掉,混沌往複。
良久,譚堯語氣真切,似乎是在祈求,“你都知道我的情況,你們讓讓我怎麼了?我需要這次機會,我需要出人頭地,我需要……”
周元佲對他的說辭毫不理會,“你給我什麼好處?”
譚堯也沒有順着周元佲的話繼續,反倒是繼續賣慘,“周元佲,你和我一樣,你應該知道我走到這一步多麼不容易,你更應該知道幫我就是在幫你自己!”
“哦。”周元佲回。
譚堯還在嘗試尋找其他突破口,“你就這麼無情?我們都是首都人,我們兩家還是故交,你小時候我還……”
“你沒事可以離開。”周元佲絲毫不聽這些人情世故。
譚堯沉默些許時刻,再次開口,語氣已然是數不盡的悲哀,“是誰派你來的?老二還是老三?”
周元佲沒有給他答案,他起身,離開座位。
“周元佲。”譚堯突然開口,叫住了在門口的周元佲,“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因為牛鈞接的這個節目,還是為了我才來……”
“我以為你有基本的自知之明。”周元佲不耐煩地打斷他,“合作愉快。”
周元佲打開會議室門,從缭繞煙氣離開,室内頹廢身影默默隐入填補的霧氣中,再次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