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穗提起裙擺,自然挽起牛鈞的臂膀,邁着做作的淑女小步,“哥哥,你看你,怎麼和表哥說話。”
“等等?”牛鈞的胳膊被拽着生疼,反駁的後半句倒是沒說出來。
蕭卿穗路過蕭卿稔,餘光掠過樓上樓看戲的周元佲,笑容又一次挂在了臉上,隻見她說道:“表哥是不同意你和師燕蘅的婚事,你也不用在祖父生日會上讓表哥這麼下不來台,你看看,表哥還在小平台上謝不了幕。”
蕭卿穗青絲流轉琉璃,一陣清香蔓人心底。她顯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看似漫不經心妝容,一瞧随性,一看灑脫,實則隐藏玄機,一行心機,一動算計。
少女獨特的清香撲鼻,冷冽香氣刺鼻,似是狐媚法術魅惑衆人。蕭卿稔的身軀先認出這熟稔的氣味,身體劇烈抖動,他緊握雙拳這才控制住身形,僵硬後背早已滲出點點汗珠,他固執地别過臉,錯過了蕭卿穗的對視。
蕭卿穗一笑,又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警示。
片場内自蕭卿穗說話後便格外安靜,他們在圈裡混迹多年,早就八面玲珑,心懷鬼胎。
“真是不好意思,讓各位看到了笑話,我們小一輩向來恩怨分明、嫉惡如仇、直言直語,我這沒用的哥哥當真也是沒用。”蕭卿穗又笑了幾聲,轉頭冷語在蕭卿稔耳邊道:“你說對嗎?”
蕭卿稔正想開口辯解,但不知道該說什麼不對,猶豫了半天,鼓起勇氣擡眸,面前的蕭卿穗突然斂着溫柔的笑意,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蕭卿稔後撤幾步,他又瞧見了二樓黑暗中的人,眨了眨眸,卸下防禦的高牆,咽掉憋在心裡的氣,再一次妥協。
周圍的人觀察後續的發展,無人替他說話,封閉的是他,窒息的也是他。
一顆亮晶晶的閃片落在蕭卿稔的肩頭,這一場名為‘小一輩矛盾’悄然落地。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想要反駁了,可周圍異樣的眼光讓他卻步,或許他不适合這個家,或許真像他們所說……
“是我,不該在不合時宜的地方做不合時宜的事情。”蕭卿稔的道歉十分機械化,平靜的道歉下充滿絕望與孤寂。
這是他第幾次道歉了。
根本不記得。
“我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合時宜。”牛鈞上前,站在蕭卿稔的身旁,為他拂去落于肩頭的垃圾,“什麼是合時宜,什麼是不合時宜,都是人情世故,難道所有不合時宜的事情都要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說嗎?”
“牛鈞,你在幹什麼?”蕭卿稔猛地被驚醒,下意識抓住了牛鈞的肩膀。
“況且在我看來你們這一群人就在行駛一場無聲息的霸淩,我們是人,不是寵物,不是畜牲,不需要進行調教。”牛鈞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多了勇氣,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站在蕭卿稔的面前。
或許是自己也曾經懦弱過,自己也曾經勇敢過。
“我并不認識你們這一群人,也跟你們沒有一絲的利益往來,為什麼不能說。”牛鈞拍了拍蕭卿稔的肩膀,回了一個可靠的陽光笑容,“小一輩的恩怨,為什麼沒有大一輩的解決,如果不是窮途末路,蕭卿稔為什麼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暴露。我倒是認為上梁不正下梁歪,縮頭烏龜倒是名利雙收。”
牛鈞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忍不住打鼓,他覺得自己說的沒錯,他不需要沉默。
“牛鈞!”蕭卿稔再一次制止了牛鈞。
全場倒是再一次陷入了沉寂,這出格的舉動讓衆人紛紛打量起貿然出頭的人。
是哪裡省份的大豪?從未聽過。
這一身價格不斐的裝扮……
那是回國的遊子?從未聽過。
這一臉上好的容貌……
是哪位大人物的情人?從未聽過。
查無此人,從未聽過。
牛鈞任由他們看着,自己也擡起頭,随便衆人看着。
一樓熱鬧極了,衆人也沒了矜持做派,他們随意八卦,叽叽喳喳仿若鬧市。
倒是沒人制止。
蕭卿穗倒是笑容依舊,誰也摸不透潛藏在少女笑容下的計謀。
“穗穗,這是你帶來的人?”三樓内側會議室傳來聲音,一樓八卦的衆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牛鈞從未注意過這三樓離裡層,原來這跳舞的平台是第二層,三樓因為視覺差異讓它藏匿于黑暗。
簡直太過于做作了,有錢人的癖好果然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祖父。”蕭卿穗語氣多了嬌嗔。
“有勇氣。”
就這麼三字評價,又讓場子活了起來。
“原來是蕭小姐帶來的人。”有人咯咯笑道。
“果真郎才女貌,脾性一模一樣。”
這明顯就不對,牛鈞擡眸看向了蕭卿穗,她卻臉頰紅暈,羞澀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