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冷,疼,暈
是付岚全身感覺的高度概括。
昨天胡亂發洩了一通,浸在冷水裡時間長了些,胃裡又沒多少東西,經過一夜的發酵,他不在意的身體終于要垮了,高燒加胃疼。
整個身體像裡面燒着炭,外面泡着冰;頭裡塞着鉛塊,腳上踩着雲彩;胃裡進了個翻筋鬥的孫悟空,嗓子裡藏着座火焰山。
本來想要吃藥,但是前幾天藥瓶裡就沒多少藥了,他也忘了買。
整個人暈乎乎的,提不起勁來,滿屋寂靜,空曠又寂寥。
這個時候應該打電話求救,但是他不想動,胡亂想着:就這樣也挺好的,這才是我應得的命運,過去十七年不過是我偷來的生命。
他又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隻是……付岚睜開眼又難以置信的閉上眼。
嗯,有點玄幻,他好像在做夢。
再睜眼,那人還在。
“你怎麼在這?”付岚詫異的問正坐在他床邊無聊轉手機的封俞,一開口沙啞幹澀的聲音自己都聽不下去。
“我給付先生打電話要買作品,還沒說完就被挂了,隻能再次拜托林平先生,誰知他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你已經睡了快一天了。”
封俞往前傾身,離躺着的付岚更近了些,近到能看清楚陽光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此時的他乖巧、可愛,讓人想到了布偶貓。
不過封俞覺得,自己怕是想偏了,這不是隻親人的貓,嗯,像狸花貓,腿長手長的。
手掌覆上額頭,帶着暖意。
“已經不熱了。”
溫熱的水流進喉嚨,幹澀火燒的感覺緩解了一些。
原來打電話的是他,難怪,聽着耳熟,付岚心思轉動。
“别想了,先喝點粥,林平有急事,讓我照顧着你。”
說罷給他搖起床頭,放上小桌,将保溫桶裡溫熱的粥用小勺舀給他喝,付岚沒有拒絕,毫無心理負擔的懶洋洋的靠着床,任狗男人仔細伺候着。
付岚不動聲色,安靜的等着狗男人喂。封俞舉到嘴邊,付岚就張嘴喝,隻是……封俞心想:喝個粥而已,用得着這麼,欲氣嗎?
封俞舀粥的動作逐漸變慢,看着他微微仰頭,喉結滑動。棕色的頭發微卷,落在臉頰上。蒼白帶着些微紅意的嘴唇張合,舌尖偶爾掃過唇瓣,柔軟而旖旎。
最要命的是眼神,好似看着你,卻又沒有完全對上,空空的,玻璃似的,阻擋你靠的更近,觸摸霧氣背後的真實。
陽光自眼尾略過,睫毛和眼梢形成一條微小的弧線,像個小鈎子,輕輕挂在人心上。
這是他沒見過的付岚,他有些食髓知味。這些日子裡也找過别人,但是總覺得缺點什麼,不夠修長、不夠柔韌、沒有滴淚痣、不會紅着眼圈抑着……反正就是沒有意思,還沒開始就做不下去了。他不得不承認,珠玉在前,他饞上人身子了。
付岚喝了半碗,就搖搖頭示意不喝了。
“别動。”封俞放下粥碗,站起身來低頭靠近,低沉好聽。
付岚看着他英俊的臉和深邃的眼睛。當他全神貫注盯着一個人看,不,當他随便看着某個人時,都會讓人産生他對你情根深種的錯覺,不知道多少人溺在其中。
封俞拂開頭發,擦淨手指,又去擦拭唇角的粥湯,擦完的手卻沒有離開。
他用手指反複輕揉着他的嘴唇,隻到把殘餘的水汽擦淨,蒼白的唇重新染上紅。
封俞滿意了,停下動作,要收回手指,突然被柔軟的濕潤包住了指尖。
旖旎,靈巧,溫熱。
手指不自覺的輕輕動了下,溫熱濡濕他的指腹,明晃晃的引誘,等封俞嘗試勾動時,尖銳的牙齒切進指腹,不住磨着,有點疼,不過沒破皮。
這貓,嘴下留情了。
想到這,封俞不由想着早上鏡子裡看到的愈合的傷口,新出的一點粉色疤痕,他又覺得癢了。
見封俞的神态,付岚滿意了,将手指推出去,側躺、蓋被、閉眼一氣呵成。
被勾的心癢癢的封俞看着罪魁禍首明顯的“退下吧,朕不用你伺候了”的卸磨殺驢的意思,殘存着柔軟濕潤觸感和痛感的手指垂在身側,到底還是把蒙住腦袋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你認識林平?”沉默半晌,一小半臉藏在被子下的人問。
“前幾天認識的,正巧家裡缺點藝術氣息。”封俞坐回凳子,敞開兩顆扣子的衣領下是結實緊緻的肌肉。
這狗男人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身材很美,皮相也好,是付岚欣賞的類型。
“那你應該去找我經紀人。”語氣淡漠,一點也沒有念着 剛喝了人家親手喂的粥的情分。
“都深入交流過了,怎麼還如此生分。”封俞笑着,收拾殘局。
“呵”
“祖宗啊,您醒了!?”付岚冷哼一聲,還沒說完,就聽見了随着病房門打開而傳進來的,感情豐沛的驚呼聲,真是感天動地。
付岚立刻又把被子拽過頭頂,假裝沒聽見,封俞看着他利索的動作覺得新奇。
林平哭天搶地的進來就撲到床上,目标明确的沖着付岚的頭而去,非常不幸,隻抱到了枕頭。
等林平恢複正常,鬧夠了後,付岚也躺回了床上,沙沙的聲音是林平安安靜靜的給付岚削蘋果,病房一下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