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揚起唇角,對着他,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我也一樣,祝你和高野晟天長地久。”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長地久”四個字,被他念得格外有力。
顧越沒料到他會一反常态地說好話,沒覺得感動,隻是一陣接着一陣地起雞皮疙瘩。
“吃錯藥了吧?”
他咕哝着,沒好氣地走了。
蕭沉望着他的背影,揚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洛斯年還很怕他,甚至恨他。
但是沒關系。
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洛斯年還活着。
他有的是時間修補這段關系。
——
小長假期間,洛斯年蝸居在宿舍裡,出了吃飯,連門都沒出。
他實在被那天的蕭沉吓壞了。
可等長假過去,室友們一一回來,又臨近期末周,他還是得去圖書館。
洛斯年不得不出門。
幸好,很長時間裡,他都沒有再見到蕭沉。
也許是上次他說的話太傷人,蕭沉終于肯離開了。
但他又想,蕭沉是會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嗎?
好像每次他忽然消失,下一次到來,就會有如狂風暴雨,帶給他更多動蕩。
洛斯年沒法說服自己安心下來。
但考試在即,洛斯年必須集中精力學習。
他答應過流英,要拿獎學金的。
期間,陳歲周又約過他幾次,洛斯年仔細考慮過,最終還是拒絕了他。
陳歲周很失落,又像上次一樣,說可以等他。
上一次他這樣說的時候,洛斯年覺得很感動,可是這一次,也許是因為蕭沉的出現消耗了他太多心力,洛斯年沒有太多力氣去思考這些。
他又一次拒絕了。
後來,陳歲周又給他發過幾次消息,洛斯年沒有再回。
時間一久,陳歲周不再頻繁聯絡他,蕭沉也不在出現,洛斯年的生活歸于平靜。
考試結束後就是寒假,這幾天,學校裡到處都是拖着行李箱出去的學生。
室友們也一一離開,最後隻剩下洛斯年。
流英打電話過來,想讓他住進宮殿裡,可洛斯年拼命搖頭。
一想到又要去那種高貴豪華的地方,會見到一些大人物,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身份面對他們,不自覺就退回到那個伶奴的殼子。
然後膝蓋發軟,蠢蠢欲動地要下跪。
洛斯年實在是怕了,不如待在宿舍裡,安安靜靜地看書。
學長給他介紹了一份兼職,是需要很多測算的工作,很困難,但可以在網上做,正好适合他。
校園裡越來越安靜,人都走了個幹淨,隻有零散幾個像他一樣無家可歸的人,偶爾出現,也像遊戲裡的npc一樣,安靜地消失。
洛斯年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好,雖然孤獨了點,但起碼沒人會突如其來地打攪他。
直到買完飯回宿舍,再一次看見蕭沉。
蕭沉站在枯敗的梧桐樹下,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踱步,百無聊賴間,踢起路邊落葉。
這一次,洛斯年沒有再恐懼。
他出乎意料的平靜,像是早就在等待今天的到來。
兩人對上視線。
洛斯年沖他笑了笑,拎起手裡的那份馄饨:“等我吃完飯。”
蕭沉先是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洛斯年這是以為他要過來抓人了。
盡管知道自己沒有多少印象分,蕭沉胸口還是有點發悶。
抿唇片刻,他忽然以展示的姿勢揚起手:“我的手,現在好了。”
“?”洛斯年眨眨眼,“那......恭喜你?”
“可是我現在也沒地方可去了。”蕭沉低聲說着,嗓音裡帶着點委屈。
洛斯年:“......”
洛斯年睜大眼。
從認識以來,他從未見過蕭沉示弱,何況現在這種......像是撒嬌的語氣。
簡直見了鬼了。
蕭沉看着他,眼神居然有那麼點濕漉漉的意思。
“可不可以收留我?”
洛斯年:“?!”
不管你是誰,現在立刻從蕭沉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