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州城内燈火通明,叫賣聲絡繹不絕,人頭攢動。
荊昭拖着渾身是血的身子,所到之處,人人避之不及,生怕沾到什麼。
“這人怎麼滿身是血?”
一女子見狀,手還沒碰到人,就被攔下了:“莫要多管閑事。”
話音剛落,荊昭突然停下緩緩擡頭。看到如此模樣,女子驚呼一聲,被人護着往後挪動。
本熱鬧的街道突然空出一片,周圍人嘀嘀咕咕,荊昭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腿,她很想直接躺下休息一會兒,卻作罷。
一群膽小鬼,我就是走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又不吃人,你們不至于一副見鬼了的模樣吧。
看着遠去的人,女子甩開胳膊上的手,怒道:“你這人真是心狠,那人定受了重傷,我看日後若我出事,你也如此。”
男子被說得一臉懵,愣了片刻,追了上去。
終于來到目的地,荊昭靠着牆休息,撥開淩亂的頭發,思索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街上那座豪華府邸。
亂葬崗離劉府可真遠,要不是為了拿回夢中那女子說的賬本,她早就離開了。
她在心裡呼喊着那個女子。
“你說句話啊,接下來我要做什麼?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走了,不管你的事了。喂!歪?歪?你還在嗎?”
不會已經喝完孟婆湯了吧,荊昭有些無語,這人怎麼做事有頭沒尾的。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借屍還魂還得替原主周旋生前的事,她感覺自己的頭開始疼了。
“唔…”
正當她要有所行動時,被人從身後捂着嘴帶到了一處院子。
被松開的荊昭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一老一少兩個婦人。
這又是什麼情況啊?是敵是友?
年輕女子關好院門,想要握住她的手,被躲開了,女子不惱反而有些激動:“你還活着,可太好了。”
“你們是誰,這是哪裡?”
老婦上前一步,拿起水盆裡的幹淨帕子:“先擦擦臉吧,你受苦了,怪我們回來晚了。”
荊昭在腦海裡找了很久,都沒找出關于這兩人的記憶,她接過帕子,輕柔地擦拭着:“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的身份是見不得人嗎?”
看着荊昭一臉敵意,年輕女子趕緊解釋:“我們是劉小姐身邊的人,她之前就對你頗為照顧,如今你出了事,她便讓我們前來相助,這東西你拿着,趕緊走吧。”
荊昭不為所動,覺得這兩人肯定一肚子壞水。
年輕女子把包袱塞進她懷裡,催促道:“這裡面都是你之前的東西,還有一百兩銀票,趕緊走吧,再晚了就走不了了。”
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聲。
随之而來的是敲門聲響起,荊昭環顧四周,立馬拿起一根靠在牆角的棍子,老婦示意二人回屋子裡。
“誰啊?”
老婦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後,神色平常:“這麼晚過來,是小姐有什麼事嗎?”
“小姐不見了。”
為首的男人伸着脖子環顧院子。
老婦見狀立馬讓開位置:“小姐不在我這,若不信,大可進去瞧瞧。”
男人站直了身子,打趣道:“我信您,若是小姐來了,勞煩您去府裡報個信。”
一直目送見衆人出了巷子,老婦趕緊關門插闩。
荊昭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裙,福了福身:“勞煩二位回去替我謝過劉小姐好意。”
“自然。”
“羊山巷巷口有一老翁,姓王,他會把你送走。你放心,後面的事我們已經辦妥,别再回來了。”
荊昭挎好包袱,快步離去了。
“還好少爺聰慧,不然就被這女子跑了。”
“要不要派人盯着。”
“不必。”
“賬本還沒找到,若是被她帶走了…”
荊昭蹲在牆角偷聽着二人的對話。
還好老娘留了個心眼兒。
荊昭趁着夜色上了山,憑着記憶找到一個山洞,在一個土堆裡找到一個本子,應該就是那女子說得賬本了。
劉府。
“不是都安排好了?一群廢物!來人。”
“少爺。”
主位的男人對着門口進來的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随即又叮囑道:“以後都去外面解決,又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屋裡的東西哪禁得住這麼糟蹋。”
剛剛還跪在地上的人就被拖了出去,即使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結局,也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少爺現在都開始愛惜起東西來了。”
“慎言。”
三個月後。
“早啊,王嬸”
被叫作王嬸的人正眼都沒瞧荊昭一下,去了前面酒樓。
荊昭也不在意王嬸的态度,繼續樂呵呵地和周邊商戶打招呼。
“公子,那女子就是這荊氏快食店的老闆,看起來傻愣愣的,難怪這店裡生意冷冷清清,這生意肯定隻賠不賺。不過她也挺可憐的,聽說是個孤兒。”
“多嘴。”
“出來時長公主讓我看好您,以免像上次一樣。”
矜貴的男子拿起面前的點心砸向了喋喋不休的随從。
荊昭把今天的菜單挂在門口,無意中瞥見對面茶樓有男子樣貌實在姣好,她躲在柱子後面偷看。
“公子,那女店主朝我們這邊看了很久。你說是不是看上我了?”
随從察覺到荊昭的小動作,坐直,欣喜地提醒他家公子。
“她看起來不像是瞎子。”
說罷,華服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起身離開。
見男子離去,荊昭遺憾地歎氣,這要是以前,她肯定沖上去要個聯系方式,最差就是被拒絕。但現在她再如此行事,定會小命不保。
荊昭嘀嘀咕咕地繼續觀望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突然出現在台階下的二人,俊美的面龐讓她一時慌了神,不愧是能進她法眼的男人,近看更加精緻,那腰間的白玉腰帶和腰佩,看着就是不尋常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