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桉君思忖片刻後開口:“侯爺難道不怕他們早已招兵買馬,正欲借此機會攻打京城?”
懷廷韫神色倨傲,冷笑一聲:“縱是讓他們兵力翻倍,我朝也無半分懼意,他們盡管放馬過來,本侯正愁尋不着他們。”
……
這話怎麼聽着也很有道理。
如今淵朝國力強盛,兵力充足,他的那些人确實不足為懼。
所以上官策究竟意欲何為,竟會想出不但難以傷敵,反倒要自損一千的下作主意?
“怎麼了?”懷廷韫突然問。
齊桉君道:“沒,隻是怕侯爺會有危險。”
“你在擔心我?”
“當然了。”
懷廷韫目中泛起暖意,唇角微揚:“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侯爺,我能見一見上官策嗎?”
“見他做什麼?”
齊桉君并未打算隐瞞,直言道:“我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懷廷韫面露疑惑:“你似乎很不想讓他們的計謀成功。”
齊桉君搖頭輕歎:“我自然盼着計劃順遂,侯爺得勝,隻是這事處處透着蹊跷,我擔心有詐,所以想與上官策當面談一談,套他的話。”
懷廷韫目光沉沉落在他臉上,忽而輕笑一聲:“姑且算你是在挂心本侯。”
齊桉君聞言一怔,尚未開口,便見懷廷韫别過臉去:“待你傷勢好些,我自會安排你見他,當下最緊要的是安心養傷,其餘不必多想。”
“可我怕再拖下去......”
“沒有可是。”懷廷韫截斷他的話,語氣不容置喙:“本侯說來得及,便來得及。”
……
到時裴霁之等人都進京了,還如何來得及。
可他再堅持,恐會暴露。
齊桉君望着他緊抿的唇線,終究歎着應下,卻見懷廷韫從袖中取出個紅錦緞包,遞到他眼前:“阿福代你說的不算,須得你親自來。”
"啊?"齊桉君盯着紅包發愣。
“拜年。”懷廷韫言簡意赅。
他望着那紅包道:“願侯爺歲歲常安、萬事如意,給侯爺拜年是應該的,隻是這紅包就免了吧。”
“拿着。”懷廷韫将紅包擱在他枕邊:“就是給你的。”
今日侯爺格外溫和,齊桉君暗自揣測,或許是洗清了孫長壽是他同黨的嫌疑,所以侯爺對他更信任了幾分?
念及此,他心中不自覺地漫上幾分喜悅:“多謝侯爺。”看了一眼旁邊的紅包,又道:“侯爺,我何時上任太傅之職?”
“等你傷勢痊愈,随時可去。”懷廷韫道。
齊桉君嗯了一聲。
炭爐噼啪輕響,暖光映得床邊浮着層淡金。
懷廷韫靜坐榻邊,二人相對無言,氣氛漸顯局促。
齊桉君望着帳頂絞盡腦汁,終是開口:“還未謝過侯爺今日救命之恩。”
"如何謝?"懷廷韫擡眸問。
“自當肝腦塗地,為侯爺效犬馬之勞。”
他卻輕輕搖頭:“本侯不求這個,隻望你今後莫再涉險。”
......
這傷不正是拜您所賜?
齊桉君腹诽,面上卻恭謹應下:“是,此次連累侯爺操心,日後定當小心,絕不再犯。”
“知道便好。”
沉默再度蔓延。
齊桉君困意上湧,打了個哈欠。
懷廷韫見狀道:“累了就睡吧。”
這次齊桉君沒在拒絕,他若睡了,侯爺就會離開,二人也不必如此相顧無言的尴尬了。
“那我便睡一會兒。”
懷廷韫起身替他掖好被角:“門外有人值守,有什麼事便喚他們。”
“嗯。”
聽着他的腳步聲漸遠,齊桉君才敢将埋在被中的頭探出來,望着雕花床頂長舒一口氣。
這一躺,他竟直接從初一躺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