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他關起來!”他冷聲下令。
兩個侍衛掠入,二話不說把床上的謝衍徊拖拽起來,帶了出去。
……
好熱!
全身像有千萬隻螞蟻啃噬着。
齊桉君感覺自己正墜入滾燙的泥潭,越是奮力掙紮,滾燙的泥漿越是将他拽得更深。
他雙手不停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料,哪怕将衣衫盡數扯碎,裸露的肌膚仍像被火舌舔舐,燥熱感層層疊疊地襲來,他隻能無助地蜷縮着,口中不斷低語:“好熱……好熱……”
他不斷揮舞着雙臂掙紮着,滾燙的泥潭正将他一寸寸吞噬,就在幾乎要被灼熱淹沒的刹那,一股透骨的冰涼突然将他包圍,他瞬間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這抹救命的清涼,仿佛抓住了唯一的生機。
他沉溺于冰涼帶來的舒适,下意識扭動身體想讓每一寸皮膚都被安撫,卻被一聲沙啞的“别動”打斷。
可他此刻根本無心顧及說話的人是誰,隻想緊緊擁抱這片冰涼。
懷廷韫垂眸看着光溜溜的身子,此時正拼命地往他懷裡鑽,心中翻湧的怒火被他這可憐模樣消得七七八八。
他咬着牙,伸手想要将對方推開,沒想到懷裡的人反而抱他抱得更緊,顧及着對方的傷口,他不敢用力,手掌輕輕落在他後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試圖安撫。
“大夫還沒來嗎?”懷廷韫擰緊眉,聲音裡帶着難以抑制的暴躁,沖着門外厲聲喊道。
守在外面的小厮立刻回話:“侯爺,已經差人去請了!”
“再快點!”
懷中的人被他的聲響驚動,不滿地扭動身子,發出兩聲含糊的哼唧,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拂過他的臉頰,帶着灼熱的溫度。
懷廷韫望着懷中人不省人事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恨,當他得知齊桉君竟瞞着他偷跑出來與太子私會,全然顧不上皇後與公主的還在宴席之上,立即跑出來尋他。
當他踹開房門的瞬間,見齊桉君被剝得赤條條地癱在床上,而太子正壓在他身上時,怒意瞬間沖上頭頂,那一刻他真準備要了謝衍徊的命。
他低頭看着齊桉君雙頰绯紅,整個人滾燙得像團火,他的心在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腔,懷廷韫分不清,此刻劇烈的心跳,到底是因為撞見那不堪一幕的怒火,還是因為懷中這人滾燙的身軀緊緊貼着自己。
“齊桉君,本侯要罰你。”
懷中的人意識混沌,隻發出兩聲委屈的哼唧。
懷廷韫眼底翻湧着複雜難辨的情緒,看齊桉君因不适而緊蹙的雙眉,他喉結滾動,最終還是重重地歎出一口氣,什麼也沒做,隻是擡手,輕柔地替他揉着眉心。
這個舉動似乎觸碰到了對方敏感的神經,齊桉君突然雙手捧住他的手,像隻撒嬌的小貓般在臉頰上蹭來蹭去。
那綿軟又依賴的動作,瞬間将他滿心的怒火澆熄,懷廷韫怔在原地,半晌,終究隻是無聲地收緊手臂,将人連同被子一同裹緊,生怕一絲冷風鑽進去凍着了懷中的人。
當大夫背着藥箱,喘着粗氣匆匆趕到時,懷廷韫正緊繃着下颌,死死盯着床上輾轉的齊桉君。
老大夫顫巍巍地搭上脈門,撚着胡須沉吟片刻,終于斷言是迷藥所緻,便立即開了藥方。
小厮一刻不敢耽誤,找了酒樓的藥罐煎藥,待藥煎好,懷廷韫親自伺候齊桉君服下藥,看着他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他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處。
天蒙蒙亮時,齊桉君終于陷入安穩的沉睡。
懷廷韫替他掖好被角,叫來侍衛守在床邊,而他則去了隔壁房間。
謝衍徊被關在這個房間,他臉上的傷口已被敷藥包紮,紗布層層纏繞,将半張臉裹得嚴嚴實實,淩亂的發絲垂落額前,襯得整個人十分狼狽。
聽見開門聲,他緩緩擡起頭,目光與懷廷韫相撞,語氣出人意料地平靜:“你給他解了藥效?”
懷廷韫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