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都沉默的時候,一個弱弱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對不起,陸隐同學。”
摔倒在地上的任亦秋扶着桌子站起身,垂着眼下定決心道:“你這雙鞋子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他知道這種少爺的鞋子肯定不會便宜,可畢竟豆漿是他帶進來的,就算是很貴他也會想辦法賠償的。
“哪、哪兒用得着你賠啊,你是被我們撞倒的,”穆牧延連忙道,“我賠,我來賠就行。”
一旁的潘樂也附和:“對啊,不用你賠,你沒摔疼吧,要不我送你去醫務室。”
任亦秋沒應聲,他咬着唇,神情倔強地看着陸隐,仿佛是隻想要等他的回答。
陸隐被這幾個蠢貨吵得頭疼,不耐煩地“啧”了聲。
他剮了幾人一眼:“我差這點錢?”
視線略過任亦秋時,在他的臉上停了點時間。
很眼熟。
感覺在哪裡見過。
陸隐艱難地記起來,自己第一次和祁執遇見的時候,這人好像也在旁邊。
而當時祁執伸腿顯然是想要絆倒自己。
為什麼要絆倒他呢,難道是想要讓自己和這個人相撞嗎?
小書呆子圖什麼?
或許是想的時間有點久了,穆牧延沒忍住出聲提醒:“陸哥。”
陸隐回過神,被他盯着的新同學嘴唇已經咬得發白,但依舊倔強地直視他的眼睛。
他收回目光,沒再多看一眼,站起身出了教室。
穆牧延匆匆跟上。
“陸哥,等等我,你去哪兒。”
陸隐頭也沒回:“換鞋。”
他在學校裡有間休息室,裡面常備着幾套衣服鞋子,說是以備不時之需,但也沒想到真有一天能用得上。
“哦哦。”穆牧延看了眼陸隐腳上遭殃的鞋子,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陸哥,你覺得新同學怎麼樣?”
陸隐懶得回答這種又蠢又沒營養的問題,睨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穆牧延敏銳察覺到陸哥當下的心情很差,但實在壓不住好奇,冒死又開口問:“陸哥你是不是……也對新同學有意思啊?”
陸隐的腳步蓦地停住,終于正眼看向了穆牧延。
眼神帶了點探究,像是不理解眼前人的腦子究竟是如何構造的。
穆牧延被看得心裡發慌,忙不疊開口解釋:“就是,我看你被他弄髒鞋子都沒計較,我就以為……”
“你早上出門沒帶腦子?”陸隐打斷了他的話。
穆牧延聽出這是在罵他今天格外的蠢。
但被罵了一句後,他不但沒傷心,反而眉梢微揚,高興了起來:“陸哥你沒興趣就好,我、我還挺喜歡新同學的,我本來想的是,你要是也喜歡他的話,我就放棄了。”
“呵,”陸隐刻薄地笑了聲,“我不喜歡他,他就能看得上你?”
穆牧延:“……”
穆牧延被打擊得瞬間耷拉下腦袋,霜打的茄子般嘀嘀咕咕:“那我也不差吧,我長得、長得應該也還行的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
陸隐說完這話,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蠢話題的欲望,擡腿往休息室走,将陷入自我懷疑中的穆牧延扔在原地。
……
陸隐換了新的校服和鞋子,也不打算再回去上課了。
躺在鎏金雕花的歐式沙發上,他剛阖起眼,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打開。
門關上時被風帶了一下,猛的發出了“砰”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