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抽出綁在腰間的短劍,露比揚手向前揮去。
光線太少,她隻能憑感覺判斷大緻的方向,并且盡量快速地大幅度揮砍,希望能增加擊中的概率。
扇動翅膀的聲音快速逼近,越來越清晰。她的臉上甚至能感覺到它掀起的微風。
露比猜測着這些不速之客的身份,評估可能遇到的風險。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手裡的短劍卻不停。忽然,手中的短劍陷入微弱的阻力,擊中了!
露比在一片黑暗中露出微笑。
用力劃下去,溫熱的鮮血飛濺。急促而尖銳的吱吱叫聲驟然響起,叫聲又逐漸無力,最終山洞内重新歸于平靜,隻剩下岩洞邊輕悄的滴水聲。
穴居,叫聲高亢,而且會飛。大約是蝙蝠吧,她如此推斷。
不大想近距離查看屍體,蝙蝠這種生物在露比眼中,簡直是會飛的老鼠和疾病傳染源。
甩甩短劍插回劍鞘,她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迹。剛剛情況緊急,她左手還抱着石英,于是就順手把鎬子丢到了地上。撿回鎬子,露比收獲滿滿,腳步輕快地走在山路上。
禮貌地敲敲門,露比推門進入羅賓家。
羅賓正坐在一隻小闆凳上,擺弄着手中做到一半的木櫃。她匆匆看了一眼露比,又低頭繼續敲敲打打。
“露比來了,需要點什麼?今天買木材有優惠哦。”
“下午好,羅賓女士。我來找塞巴斯蒂安。”
羅賓頭也不擡,指了指露比右側:“塞巴斯的房間在地下室。”說完又投入地做起了木工活。
沿着走廊下了幾級台階,露比終于看到一個小門。
輕輕敲了三下,門很快開了,露出塞巴斯蒂安的身影。他穿着黑色衣褲,頭發略微有些淩亂。表情……好像有點壓抑着的不耐煩?
露比疑惑,正想看得更仔細一點,對方的神情卻柔和下來。他握着門把手,側身讓出位置。
“露比,進來坐吧。找我有什麼事嗎?”
露比從昏暗的走廊進入房間中,手中的石英被燈光照亮,折射着潔白的光芒。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但布置得很有塞巴斯蒂安自己的風格。床鋪整潔,中間位置放着黑色皮沙發和小桌,房間角落有一台電腦。
她坐在沙發上,正仰頭看着電腦桌邊暗色的貼畫,卻察覺到塞巴斯蒂安突然俯身靠近,手指像是要觸摸自己的臉。
露比下意識後仰,轉頭看向塞巴斯蒂安。對方也意識到不妥,飛快地收回手。
“抱歉,我看到你臉上有血迹。受傷了嗎?”
原來如此。露比雖然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但其實潛意識裡也不相信他會貿然唐突别人。
“沒有受傷,是蝙蝠的血。”露比簡短地回答道,把手中的石英礦石遞給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卻沒有接。他仿佛不相信露比的話一般,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
露比蒼白的脖頸和臉頰上濺着血點,看上去十分觸目。她的鞋子和褲子上沾了些塵土,手上淺淺幾處擦傷,那麼想來果真如她所說,是蝙蝠的血。
他在櫃子裡翻出藥水和棉簽,放到沙發前的小桌上。
“給手上破口消消毒吧,我去拿毛巾。“說着轉身出了門。
露比來不及拒絕,隻好拆出一根棉簽,蘸上藥水,塗在手背上。
破口很小,哪怕放着不管,明天也就愈合了。露比本來沒想處理這點小傷,然而,剛剛的塞巴斯蒂安極其自然地說着命令一般的話,表情很嚴肅,讓露比莫名地就按他說的來做了。
老老實實消了毒,塞巴斯蒂安也很快回來了。他遞給露比一條藏青色的濕毛巾:“擦擦臉上。”
毛巾是溫熱的,擦掉臉上的血以後,摸上去手感好了很多,不再發澀。
塞巴斯蒂安指指自己的脖子右邊,露比會意,用毛巾又把脖子擦幹淨。
見露比收拾好了,塞巴斯蒂安伸出手。露比遞上毛巾,忍不住微笑。今天還真是榮幸,被這位冷臉酷哥全套服務呢。
她笑眯眯地向塞巴斯蒂安道謝,對方點點頭,有點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起身去放毛巾。
露比獨自坐在沙發上,臉上清清爽爽,心情也更好了。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石英。
這塊石英晶體長度有三十厘米左右,兩手都無法環住,是個漂亮的擺件。每束晶體上部都非常純淨,下方接近岩石的位置則逐漸出現白色的絮狀物,如同雲霧缭繞一般。
塞巴斯蒂安很快回來了,他在露比對面坐下,同樣看向那塊美麗的石英晶體。
“這是……你從礦洞挖出來的嗎?”
露比點點頭。“很完整吧?我特地敲得很小心。”
她本以為對方看到這一大塊石英,會有些驚喜——好吧,那張淡漠的臉上一向很難看出驚喜來——但至少也該是滿意的吧。但塞巴斯蒂安垂着睫毛,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