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見預想的效果已經基本達成,于是趁熱打鐵:“大家回去跟親人和朋友們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務必讓鎮上的人都不買喬家的商品,把它逼出鹈鹕鎮!”
山姆也跟着說道:“對,不能讓大家的努力白費!”
大家從一開始的茫然和憤怒,逐漸轉為激動。格斯大聲說道:“好!就該讓喬家付出點代價!”
又讨論了一會兒,人群逐漸散去。艾利歐特卻沒走,綠眼睛看着露比,微笑道:“露比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呢。”
看一旁的山姆有些困惑,露比介紹道:“這是艾利歐特,住在海邊的作家先生。”又向艾利歐特介紹道:“這是山姆,住在柳巷。”
艾利歐特風度翩翩,與山姆握手。山姆看上去完全被這家夥閃亮的外表迷惑住了,他慢了兩拍與對方握了手,兩三句話就被哄得與露比告别:“艾利歐特先生說得對,該趁早回去說服不在場的人,否則就功虧一篑了。”
露比頗為無語地目送他離開。雨仍舊很大,露比的鬥笠不能完全擋住雨水,斜飛的雨線打濕了她的褲腳。艾利歐特打着一把黑色的大傘,木制手柄看起來古典而優雅。
他低下頭,調侃道:“那麼,小政治家,能給無知無覺的可憐寫作者講講背後的故事嗎?我将上貢一頓豐盛的午餐。”
露比歎氣,她就知道。不過,星之果實香噴噴的午餐,她是來者不拒的。
艾利歐特有求于人,大方地點了兩份菲力牛排,兩份迷疊香小羊排,一份蟹黃糕,一份乳酪茄子。剛要給露比點飲料,被她攔下來:“有飲料。”
話音剛落,他就驚訝地看到,格斯笑眯眯地過來給露比倒了杯咖啡,向他眨眨眼睛:“這是小露比的本周特供哦!“
艾利歐特扶額:“我可是星之果實的常客,都沒有這麼高的待遇。露比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照例詢問了露比青睐的主食,露比點了炸素春卷,艾利歐特則與上次一樣,點了沙拉。
食物烹饪需要一些時間,兩人等待的時候,艾利歐特捧着藍莓汁,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綠眼睛時不時瞟一眼露比。露比倒是極有自覺,看在美味午餐的份上,爽快地說道:“想問什麼盡管問。”
艾利歐特垂下眼睫,半晌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露比這麼說,我倒是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他擡起頭,美麗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首先,請告訴我是何時開始的謀劃吧?實在是讓人好奇。”
露比喝一口咖啡,從聽見礦工對話開始說起,把喬家不顧工人性命、克扣撫恤金等等事情簡要說了一遍。
說話間,餐點已經上齊。露比先切了一塊牛排,還未完全切斷,飽滿的汁水先流了出來。她點的是七分熟,牛排外部是棕褐色的,均勻撒着黑胡椒;而内部呈現淡淡的淺粉。整塊牛排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切開後香味更濃郁了。
露比咬下,隻覺得牛排柔嫩而富有彈性,汁水在咬下的瞬間流溢出來,帶出一股格外鮮美的滋味。
這昂貴的餐點,真是非凡的享受。露比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嘴角扯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艾利歐特一手撐着頭,一手漫不經心地叉着沙拉。看到露比吃了口牛排就開始傻笑,撐着頭的手無奈地敲了敲太陽穴。剛才煽動大家時,明明看起來還挺聰明的。一會兒不到,就又開始冒傻氣。
露比才不管他,又叉起一塊小羊排。她喜歡這裡的餐點,卻并不急着狼吞虎咽,而是更樂意先品嘗一圈。羊排帶着細長的骨頭,已經被細心切分好。比起牛排,羊排又多了幾分油香,肉質肥而不膩,細嫩極了。
露比回味了一番,又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淡淡的苦味中和了菜肴裡的油脂,口腔重新變得清爽。她叉了一塊蟹黃糕,切下一塊,緩緩轉着叉子觀察。
蟹黃制品她曾經吃過,蟹黃糕卻是第一次吃。這道菜乍看起來,像幾隻炸得金黃的肉餅;而切開來才能發現,斷面露出白嫩的蟹肉和金燦燦的蟹黃,似乎還有細碎的調料。
露比将蟹黃糕放入口中,鮮到極緻的滋味在舌尖緩緩化開。極為細膩的口感,裡面似乎還夾雜着芝士的香氣。面包屑裹在外面,炸得脆脆的,裡面的蟹黃讓人回味無窮。
又品嘗了一些乳酪茄子和春卷,露比吃完一圈,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艾利歐特适時地接着提問:“那後來的喬家超市呢?你是如何讓大家順利同意,一起抵制喬家的?”
露比咽下嘴邊那句“你不是也被說服了”。吃人嘴短,她決定用最溫柔的态度對待這位大方而好奇的作家。
這段故事的講述更加詳細,她從莫裡斯到皮埃爾商店發優惠券講起,一直到她是如何推測出喬家的壟斷野心、傳播消息給衆人打預防針、建議皮埃爾暫時歇業,最終釣出了得意忘形的莫裡斯。他終于按捺不住,開始漲價,也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
艾利歐特聽得眼睛發亮,卻見露比又開始切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