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耳邊傳來“笃、笃”的敲擊聲。露比漸漸清醒,意識到是羅賓在修建雞舍。
她擡頭看看天,太陽亮得無法直視,一個極為明亮的大光球位于天空正中。
已經中午了啊。露比想了想,決定去海邊釣魚,釣到下午順便赴約。
剛拿起魚竿背在身後,不經意間,腦海中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不按時吃飯,胃會漏一個洞。”
……
露比簡直想向天翻個白眼。怎麼這句離譜到家的話倒記得這麼牢,像是焊在了腦子裡。
甩甩腦袋,她決定還是吃一點,免得下午餓了,這句話又跳出來攻擊她。
啃了些幹面包,露比帶上魚竿和網兜,走向海邊。
剛過了廣場,她遠遠看見樹下草坪上,有一個人正坐着看書。不用細細辨認,她直覺那是潘妮小姐。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露比一向不主動與人搭話。但昨天見面時,對方的狀态看起來實在是糟糕透頂。眼下青黑,面容憔悴,整個人都十分虛弱,讓人頗為擔心。
于是,她繞到小路上,與沉浸在書本中的潘妮小姐打了個招呼:“中午好。”
潘妮擡頭,見是露比,微笑道:“中午好,露比要去釣魚嗎?”
露比點點頭。如果對面是山姆,她或許會脫口而出:“帶着魚竿和抄網,當然是去種地了。”但對于剛認識的潘妮小姐,這樣的玩笑會有些冒犯。
頗為遺憾地收起自己的幽默感,露比暗中觀察,對方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聲音依然帶着輕微的鼻音。
她看起來似乎沒有大礙了。露比問道:“韭蔥有用嗎?”
潘妮放下書,看向露比:“謝謝關心,我已經好些了。你送來的韭蔥很好用,喝了以後出了汗,很快退燒了。”
露比點頭,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她揮揮手離開了。
海邊依然是那麼明亮,乳白的海沙反射着陽光,被太陽炙烤得發燙。遠處大海波光粼粼,閃光的海面一直延伸到天際。
露比在清澈的海水中下竿,棧橋盡頭處,海水深而明澈,呈現漂亮的寶石藍。時而有海鷗鳴叫着掠過海面,羽翼潔白發亮。
第一條魚上鈎,看運動的軌迹,像是比目魚。對付這種體型較大的魚,露比熟練地左右甩竿,消耗魚的體力。看時機差不多了,她猛地擡手,一條比目魚帶着一串閃亮的水珠破開水面。
“漂亮!”身後有人喝彩。
不用回頭,露比便聽出這是艾利歐特。她将比目魚裝進水中的網兜,回過頭。
他穿着白色襯衫,灰色的馬甲,襯衫領口解開,松松地系着灰綠色的領巾,含笑俯視露比。
對方身形高大,露比不得不仰頭看他。“約好了下午三點,沒想到提前遇見了。”
艾利歐特很快察覺到露比的姿勢不太舒服,于是在棧橋的木椅上坐下。“下午的海邊很美,有時我會來這邊散步。”
露比點頭贊同。她掏出一片樹莓幹嚼嚼,酸甜的滋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
艾利歐特将手臂搭在椅背,懶洋洋地開口:“露比,吃獨食可不是好習慣。”
露比從小包又摸出一片,展示給他看:“我可是直接放在包裡的,有些講究人根本入不了口吧。”
艾利歐特從衣袋裡抽出一條白色絲帕,放在掌心向露比攤開:“不問問,怎麼知道我吃不吃?”
露比聳聳肩,将手中這片樹莓幹放在帕子上。
艾利歐特接過,隔着帕子捏起薄薄的樹莓幹,透過陽光看着它。果幹被光線照透,呈現半透明的豔粉色,還能分辨出果子微微凸起的果粒形狀。
他放入口中,果然是如預想中一般粗糙的處理,恐怕是被她直接晾幹的,沒有任何的腌漬。然而樹莓本身口感酸甜,也不算難吃。
露比看艾利歐特吃了下去,倒是有些意外。她轉過頭又下了一竿,手腕輕輕抖動,模拟着小魚遊動的樣子。
不過片刻,又有一條魚咬了鈎。看手感像是沙丁魚,掙動的力道很小。拉上來,果然是一條沙丁魚,魚線帶着一道金屬色光芒破水而出,如同一把銀亮的匕首。輕柔地解下魚鈎,露比随手一丢,那條魚就被丢進了網兜。
她再次下竿,輕輕一甩,魚鈎拖着魚線,遠遠地落入海水中。
海水起起伏伏,海潮一聲聲拍打着沙灘,卷起潔白的海浪。露比站姿放松,一手插兜,一手提竿,眼神卻十分專注,觀察着魚鈎的擾動。
忽然間,魚鈎重重地沉下去,向右側拉拽着。今天運氣不錯,又是一條比目魚。她如法炮制,遛了它一會兒,趁它力竭的空檔,雙手全力拉竿。
随着魚兒掙紮濺出的水花,一條比目魚躍出水面,個頭比剛剛那條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