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一場盛大的和親宴正在進行。雕梁畫棟間,琉璃燈盞散發着柔和的燈光,映照着滿殿身着華服的王公貴族。百裡冼高坐于龍椅之上,面容威嚴又不失溫和,他的目光在殿中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了今日的主角——來自飖澹國的公主司馬莳熎身上。
莳熎身着一襲金線流紋的紅嫁衣,裙擺如流淌的火焰,每一步都搖曳生姿。長發挽成精緻的發髻,金簪玉石點綴其間,襯得她膚若凝脂,本就生得幾分魅惑,此刻顯得更加明豔動人。
她款步上前,向百裡冼盈盈下拜,聲音嬌而不媚:“司馬莳熎,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千秋,國運昌盛。”
百裡冼微微颔首,笑道:“公主遠嫁而來,路途勞頓,朕已命人備好盛宴,為公主接風洗塵。”說罷,他擡手示意,絲竹之聲頓時響起,舞姬們魚貫而入,她們個個身姿輕盈,水袖飄飄,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宴會上,美酒佳肴擺滿了案桌,散發着誘人香氣。
潼眠依舊是坐在離百裡冼最近的位置,隻是身邊多了樓容璟。為了不沖撞莳熎的紅嫁衣,潼眠今日特意換上了與樓容璟靛藍袍相近的宮裝,顯得莊重優雅,多了一股淡然之色。作為溇兆的公主,她見慣了這般場合,但此次不同,她是發自内心的想參與這場宴會,她很慶幸,見證了好友的和親宴。
莳熎身邊的侍女,唯唯諾諾地遞上卷軸,莳熎取過卷軸,憂心忡忡地走向龍椅,經過潼眠身旁時眼眸不自覺地低下去。潼眠察覺有異,跟着起身。
“陛下,我父皇另有修書一封讓我交于您。”莳熎低聲說道,衆人都還沉浸在歌舞的歡快氣氛中,并未在意莳熎跟百裡冼這邊。
百裡冼接過卷軸,緩緩打開,臉色瞬間就變了。聲音低沉,但礙于和親宴,沒有大發雷霆:“這哪裡是修書,分明是戰書。”
百裡冼将卷軸遞給潼眠,潼眠臉色微變,沉默不語。
卷上的墨字映得森然:“今以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朕聞貴國永安公主瓊花之姿,懷瑾握瑜,與我兒司馬炿月天作之合。以一年為期,屆時奉上城池兩座,精銳騎兵一萬,珠寶十斛為聘。若不肯,必将踏破溇都皇城,盡管一戰。”
好一個盡管一戰,看似是聘書,實則卻是戰書。
潼洵也察覺到了異樣,起身湊過來瞟了一眼卷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礙于這種場合又不好發作,氣得直抖。
溇兆與飖澹的開國之戰,溇兆穩穩占着上風,近百年溇兆始終壓着飖澹一籌,但近幾年飖澹人才濟濟,高手争相湧入飖澹,對溇兆來說是不小的威脅。一年之期怕也是個幌子,厲貴妃與潼眠同境,都是通天境後期,怕是想在這一年内尋求突破至碎天境的方法,幫兒子奪女人是真,對溇都有想法也是真,不得不防。
大飖的皇帝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心疼女兒,竟在女兒大婚之日同時送上戰書,而且還是如此狂妄的戰書。
“父皇息怒,待過了今日和親宴,咱們再商讨此事,莳熎公主是無辜的。”潼眠握住了莳熎的手,替她向百裡冼求情。
“既然嫁到溇兆,以後莳熎公主與朕就是一家人,朕定不會因此事遷怒公主。”百裡冼收起了愠色,慈祥一笑。
“多謝陛下。”莳熎自知理虧,沒想到百裡冼如此通情達理,倒是令她有些驚訝,若是自己父皇,恐怕早已将一切罪責推給她了。
“還叫陛下呢?”百裡冼扶起行禮的莳熎。
“父皇……”莳熎喊得有些哽咽,淚花在眼眶中微微泛起。
潼眠自從看了修書後心事重重,思緒飛轉,她已開始在想應對之策。大飖高手衆多,而溇兆如今通天境的也不過幾位,這可如何是好,她也必須想辦法破境才是。
和親宴在熱鬧喧嚣中持續着,直到夜色漸深,才緩緩落下帷幕。衆人紛紛告辭,百裡潼眠也同樓容璟回到了永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