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泱絮和崔銘的驚呼被劍氣撕裂。紫色劍芒穿透三重青銅鼎，餘波将趙乾掀飛三丈。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紫色身影從屋内飛出，揪住了趙乾的後領，使得他平安落地。

“多謝...百裡先生。”趙乾顫抖地答謝道，他隻是想找新來的切磋切磋，沒想到竟是個不好惹的主。

“阿璟不是故意的。”樓容璟慌亂中擲出了入世劍，劍刃卻釘入前來查看的崔銘腳邊的青磚，附近的樹燈應聲碎裂。

“速速送趙乾去療傷。”潼眠滿臉嚴肅，“以後南苑弟子禁止與樓容璟切磋。”

場中死寂。南苑弟子都不敢擡頭直視潼眠，唯唯諾諾散去。

“阿璟不是要去釣魚嗎？”潼眠撿起遠處散落的竹簍，溫柔說道。

樓容璟聽到潼眠喊他，黯淡的眼眸頓時明亮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

暮色将南苑後山的溪石染成琥珀色，樓容璟赤足踩在青苔上，足底驚得遊魚四散。他攥着斷成兩截的竹釣竿，眸裡泛着水光：“魚兒都不理阿璟...”

“要像這樣。”潼眠并指點向溪面，“看那浮标沉浮，如觀自身氣息。”她衣袖拂過樓容璟顫抖的手背，“手穩，心更要靜。”

樓容璟學着她的模樣盤坐溪石，入世劍橫在膝頭當釣竿。紫色劍芒映得溪水透亮，驚得魚群在倒影間穿梭如織，“它們繞着阿璟的影子轉圈圈呢！”

“因為你在水下放了太多的心思。”潼眠引他看向溪畔蒼松，松針墜入漣漪的刹那，一尾魚咬住魚鈎，“你看，松影入水時最容易得手。”

樓容璟突然躍起，帶起水花如簾：“阿璟懂了！要變成松樹的影子！”他足尖點在浮木上，三條銀鱗魚循着倒影遊來，卻在觸及劍芒時倉皇逃竄。

“太刻意了。”潼眠執劍挑起幾片樹葉擲向水面，“要像這片葉子，随波逐流卻不沉溺。”落葉打着旋兒漂至深潭，忽有尺長青魚躍出叼住。

樓容璟蹲回溪石，鼻尖幾乎貼近水面：“可是...”他戳了戳自己晃動的倒影，“阿璟的影子總是亂動。”

暮風掠過松林，潼眠忽然握住他執竿的手：“感受溪水的流動，就像昨日教你調理内息。”她指尖在樓容璟腕間畫圓，“這尾紅鯉已在魚鈎邊上徘徊三圈了。”

“它們定是喜歡眠眠！”樓容璟壓低嗓音，眼眸裡盛滿狡黠，“就像阿璟總是圍着眠眠轉...”話音未落浮标猛沉，青魚咬鈎的力道拽得他踉跄撲進溪水裡。

潼眠捂嘴輕笑出聲，擡手撈起地上魚竿翻卷收竿：“瞧，耐得住性子的才有大魚。”

樓容璟濕漉漉地抱起掙紮的魚：“阿璟錯了，不該想着抓最快的那條...”他突然彎腰将魚放回溪中，“我們等最肥的那條！”

說罷，便坐回了溪石上，執起魚竿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