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容璟的入世劍此刻成了切肉刀,劍氣掃過處,烤豬樂肋排均勻分成百份。
“夫人嘗嘗這道‘金甲赤心’。”他劍尖挑着片紅薯脆皮豬腩肉,“北苑的紅薯,南苑的豬,倒是絕配。”
潼眠擡掌使出雪魄掌推向冰碟:“入世切肉,暴殄天物。”碟裡的豬腩肉瞬間騰起白霧,成了冰鎮。
茉霜同情的眼光看了看碟裡的豬肉,一筷子夾過去大口吃起來:“你們倆也太可恨了,多好的豬,被你們又烤又削又冰凍的,我先吃為敬。”
樓容璟臉色沉了幾分,指着瞬間一空的冰碟:“那可是我專門為夫人切的……”
“那不是還有百來份嗎,你再拿一份來吧阿容。”潼眠淺笑着收掌道,“可需要冰鎮一下?”
西窗忽起喧嘩,雲霏的清魂玉箫插在紅薯蜜壇中,正将《廣陵曲》吹成勸酒令。醉倒的弟子們以筷子敲擊着杯盞,聽劍訣的劍氣在琉璃盞上刻出歪扭的“肉”字。泱絮的雪魄掌凍住潑灑的酒液,冰雕酒盞在吊燈下流轉虹光。
赤銅燈在劍氣激蕩中亂晃,潼眠指尖勾着的白玉盞裡還剩半汪琥珀光,她倚着青玉案輕笑,頰邊飛霞竟比司馬炿月的紅袍更豔三分:“這酒倒是喝着暖……”
“糟了,那是五毒……”酒字還未說出口,潼眠已仰頸飲盡殘酒。
吊燈劇烈顫動,映出她眸底騰起的赤金色——那分明是碎天境才有的業火。
楠木門轟然洞開,南苑豬王大花哼唧着沖去膳堂,徑直撞向蜜薯塔。
樓容璟旋身攔豬,入世劍鞘拍在豬臀,花豬吃痛暴起撞翻幾壇封缸酒。琥珀色酒河漫過青磚,浸泡着卧醉的弟子。香蟬子輕躍到椅子上:“苦海無涯,肉作舟楫!”
潼眠廣袖翻卷如浴火鳳翼,破山河出鞘的龍吟裹着酒氣,劍鋒未至,膳堂的銅燈已熔成金雨。衆人隻見赤金劍氣化作展翅朱雀,所過之處冰鑒汽化、酒河沸騰。
“夫人醉了。”樓容璟入世劍橫欄,卻在觸及烈焰時被震回來。他眼睜睜看着那道焚天劍氣穿透豬王眉心,大花壯如山的身軀竟在奔跑中自燃——鬃毛化作流火,獠牙熔作赤漿,待沖到潼眠跟前時,整頭豬已外焦裡嫩,飄出炙烤的異香。
潼眠劍尖挑起塊焦脆豬皮,醉眼映着熊熊火光:“這火候……可比竈房強多了……”
樓容璟咽了咽口水,收起了入世劍往後退到司馬炿月身後:“好了,以後要是得罪夫人那就得遭受冰火兩重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