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她以為是袋子外面液化的水珠,回房間仔細檢查才發現可能是外面下雨了。
她走到窗邊打開小陽台的門果然感受到了外面的疾風細雨。
對面樓上那個她熟悉的窗口燈是亮着的,說明嚴司放回來了。
姜書茵直直盯着那扇窗時,忽見嚴司放也出現在了窗口。
她要躲,沒來得及。
不算黑的室外,細雨綿密地灑向空地,她看不清嚴司放的臉,但能識别他端着酸梅湯向她舉了舉的剪影。
手機上的消息顯示他發來的兩個字:幹杯。
低頭看着手機的姜書茵有些不敢擡頭,她深刻地感受到,她要關不住自己的心了。
她轉身去拿那杯酸梅湯,沒再回到窗邊,發了張手握酸梅湯杯子的照片過去:幹杯。
嚴司放确實是在送姜書茵回去後又返回了那大排檔。
他回去時那幾個人已開始大吃特吃了。
這種大排檔從店門外擴展出去很大面積,全是按桌号點單。老闆眼力再好也不會在光線不是那麼亮的情況下記得住每個面孔,隻要對每桌客人特征記個差不多就可以了。
羅雲霄他們那桌都是半大小子,嚴司放進店門加單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懷疑。最近畢業的年輕人來胡吃海喝的确實不少,老闆隻當是來了大單子的趕忙給下了單。
羅雲霄他們邊聊天邊吃喝,一桌子上有好幾個人,見到不是自己點的東西端上來也都默認是其他人點的。
他們不知不覺吃了很多,連酒水嚴司放也都給他們貼心地點了。
這幾個年輕人稱兄道弟越吃越開心,已根本不會在意怎麼還有那麼多東西要吃。
最後是實在吃不下了,要離開時才發現不對勁,畢竟老闆說還有些沒上呢。
就這樣的,小視頻裡的内容便是接下來的畫面了。
等羅雲霄吃了啞巴虧罵罵咧咧離開後,嚴司放才準備回家。
那時天就下起了雨。
哪怕他及時攔到了出租車也還是淋了雨。
為了護着懷裡的烤鱿魚和酸梅湯他開始被淋濕,又是把東西送到姜書茵門口又冒着雨跑回家。
夏天衣物本身就薄,這一遭下來,到了家的他渾身上下沒有不濕透的地方。
本就被雨給淋了,他又吹了一晚上空調,早上起來鼻子就不靈光了。
陳樹雲給他找了熱傷風的藥,他吃完藥的時候馮烈就打來了電話。
通常情況來說,馮烈給他發消息的時候多,直接打電話就說明是真有事,而不是閑扯皮。
他接起來對面就說:“怎麼回事啊哥,羅紅白跟我說你在什麼燒烤店給他點了很多燒烤和酒水?”
聽了這話嚴司放就知道羅雲霄後面肯定是想明白了。
畢竟當時他為了更逼真,真有在老闆的注視下走到羅雲宵那桌,跟羅雲宵假裝來了個偶遇。
這種情況在他的假設裡,他沒什麼可怕的,他本就有點變了的聲音慢速下來顯得更慵懶了:“我看他的嘴太閑了,幫他變忙些罷了。”
馮烈:“啊?什麼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嚴司放:“你不需要管,他要是不服就讓他來找我說,他又不是沒我好友。”
不是沒有道理。但凡羅雲霄要是占理不心虛就可以直接跟他哥對線,又何必先來找他,還是隔了一晚之後。
馮烈想了想說:“有點道理。”
嚴司放:“他這個人不怎麼樣,你以後少跟他聯系。”
馮烈:“……這麼深刻嗎?”
一邊是好表哥,一邊是好兄弟,馮烈一時也不太想摻和,還真就沒管了。
想明白是嚴司放搞得鬼後羅雲霄見馮烈沒回音,就去找姜書茵,卻發現自己被删除了,他嘗試重新添加後又被拉黑,這才又去找唐佳蓓,試圖通過唐佳蓓來聯系姜書茵。
“你把羅雲霄拉黑了?他找到我這來了。”唐佳蓓在語音裡問姜書茵。
姜書茵正坐在床邊塗腳指甲,她沖着腳指頭猛猛地吹了吹風後說:“唐佳蓓我警告你,我以後都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唐佳蓓好奇溢出了屏幕:“行,我答應你再也不提,但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姜書茵就用“那我就讓他死個明白”的語氣把事情跟唐佳蓓說了。
唐佳蓓沒先站在姜書茵這邊痛罵羅雲霄,卻先肯定道:“嚴同學幹得漂亮!”
姜書茵:“……”
等到她痛罵完羅雲霄也删掉了其好友後又說:“我再過兩天就準備提前回去了。”
“你不是在外面玩得好好的嗎?”
唐佳蓓戲精上身地說:“我還是不能呆在離宋敬希太遠的地方,這心裡啊,就是不踏實。”
姜書茵翻了個白眼:“重說。”
“好吧,是這些老師實在太沒意思了。我隻想趕緊回去找你玩。反正我回家也是自己,我想着就去你家住幾天得了,剛好姜大妞和方老虎都不在,等三藏回來我再回家住。”
“随便你吧,不過先說好,來了可沒有飯吃哦。”
“我相信姜爸不會餓到我的。對了,你别忘了去取寫真,我想回去就能看到。”
“知道啦。”
“你今天就去取呗。”
“等下午練完車去,不跟你說了,要到時間了,不然嚴司放該找我了,先挂斷了。”
“好的,回去見。”
要不是等着指甲油幹,姜書茵不會晚了嚴司放一會兒下樓。
她到了樓下就聽嚴司放把肺都要咳出來了。那用力地咳實在太刻意,生怕她聽不到一樣。
她挑眉,陰陽怪氣:“淋了點兒雨就感冒了?太弱了吧。”
“有良心沒有啊你。”嚴司放啧。
“我又沒讓你返回去搞事情。”
說完這話的她看到嚴司放可憐兮兮的表情,心下一軟:“好吧,謝謝總行了吧。”
嚴司放臉上有得逞地淺笑:“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沒聽見個鬼,姜書茵瞪了他一眼,邊走邊湊到他身邊跳起來對着他的耳朵超大聲地喊:“謝——謝!”
她可是拿出曾經在樓下喊他下來玩時的氣勢了。
嚴司放揉揉耳朵,他好像失去了一隻耳朵。
他們步子輕快地行進,泛着水光的地磚映出殘雲與天空,也映出他們踏過的足迹。
雨後初晴,微風如無聲的綢緞拂過面頰,姜書茵不依不饒繞到嚴司放另一側,“還是再來一遍吧,這隻耳朵還沒聽見呢。”
“不用了,”嚴司放捂着耳朵加速走,“真聽見了。”
越是看他躲,姜書茵笑得越歡。
她笑起來時眉目間盡是明豔與靈動。
嚴司放喜歡看她笑起來的樣子,愣神的時候聽她說:“又要練車了,可上次練的我好像都忘了。”
“所以啊,”嚴司放收回視線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情況其實不要學車了,更應該想辦法買條路才對。”
他說完這讨打的話就飛快小跑了起來。
姜書茵懶得追,她在後面捏響手指:“先記賬,等你病好了,一起算!”
嚴司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