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一副輕描淡寫、沒心沒肺的樣子。姚孝恩知道,她比誰都要看重感情。
分手兩年多,她知道許遂宜未曾放下過,即便她很小心翼翼地隐匿着,姚孝恩依然有所察覺。
就像現在這樣,她知道許遂宜肯定在竭力摁壓情緒,洋裝不痛不癢。
姚孝恩不忍心拆破她,笑着把草莓蛋撻推過去,“嘴瓢了,沒什麼。這個涼了就不好吃了,快吃。”
擔憂的情緒很幸苦,許遂宜不希望姚孝恩因為自己而産生那樣的情緒。牽唇清甜一笑,挽住姚孝恩的胳膊肘,“诶呀呀,恩子,你真的别擔心!這都快三年啦,他長啥樣我都忘了好呗。”頓了下,“人總要朝前看。”
姚孝恩無奈,緘默看着她,到底還是沒說什麼,“知道了,快吃吧。”
許遂宜手機忽傳來微信消息提示聲,她伸手撈了過來,摁亮屏幕,看到是她媽助理陳姨發來的微信,心不由一緊,點開:
陳姨:【今晚八點,時家宴請,别遲到。】
一看便知,她媽拿陳姨手機發的。
“怎麼了?”姚孝恩探頭問。
許遂宜把手機往她那邊推了推,姚孝恩瞧清後,瞪眼驚呼:“哇丢!這節奏,難不成今晚就要商議訂婚事宜了?”
不是吧…
許遂宜表情瞬間凝固,脊梁直冒冷汗。
“你要真下定決心逃,就趁八點之前,趕緊的,等到時候木已成舟,就來不及了。”姚孝恩提醒她。
許遂宜點頭,“大好青春年華,才不要被商聯所束縛。”
姚孝恩麻溜把水杯和仙人球抱給許遂宜,眼神堅定,“有用得到姐妹的地方,千萬不要怕添麻煩,盡管開口。”
“放心。”許遂宜接過,沒過多思考,迅速往外飛奔,一上車就開始查最近去繁陽城的航班信息。
下了車,一路狂飙。
氣喘籲籲站定在自家門前,順了十幾秒,擡頭識臉。
門一開,弟弟田佑熠的聲音悠悠傳了過來:“姐姐,你回來了。”
許遂宜垂着頭嗯了聲,走到玄關處換鞋。
“真辭了?”田佑熠迎面過來,将她放在櫃台上的金琥仙人球撈過去把玩。
許遂宜下意識朝他看了眼,眼神裡是掩不住的嫌棄。
田佑熠穿了件湛藍色短袖T恤,黑色休閑運動褲。
皮膚白皙,身型高挑清瘦。鴨舌帽蓋住了眉眼,帶了副閃目的黑磚耳釘。
整個混不吝的模樣。
“不然?”許遂宜掀了下他的帽檐,一頭巨亮的金發露了出來,她眉梢瞬間緊攏,“又漂了?也忒亮了點吧?”
“诶你别弄,這還沒公開過呢。”田佑熠迅速拿手壓住,揚起下巴,“别管,我粉絲喜歡。”
她弟比她年小三歲。
舞蹈生,簽了家養成系偶像公司,在海外做了五六年練習生,近期回國在籌備出道,前段時間發了宣傳海報照、打歌預告mv。她弟因嗓音、形象十分突出,吸了不少粉絲。
“行行行,我不弄,你别被咱媽看到就成。”許遂宜邊溫馨提示,邊靸着拖鞋往前邁步,快到客廳時,停了下來,墊起腳尖朝客廳掃視。
自從因聯姻事宜與父母起了争執後,她在家可謂是偷感億足。
隻有幾位家政阿姨在整理内務。
轉頭悄聲問田佑熠:“不在家吧?”
田佑熠秒懂,懶洋洋答:“二位日理萬機的,今兒個回不回還是未知,不然我也不敢回。”
許遂宜暗松一口氣,趁着二位家長不在家,想着趕緊快馬溜出去。
“哒哒哒”飛奔到自己房間,打開一個粉色32寸行李箱,“哐啷哐啷”往裡丢東西。
收到一半,田佑熠端着家廚削好的水果盆,晃晃悠悠倚到房間牆邊,叉了塊奇異果丢進嘴裡,“姐你這架勢,不會真要逃吧?你就不好奇你那個聯姻對象是誰?長啥樣?”
田佑熠把水果往旁邊茶幾桌一放,湊到許遂宜跟前,興緻勃勃,“要不然我跟你講講呗,想不想聽?”
“起開!”許遂宜現在是聽不了一點‘聯姻’這兩個字,狠狠白了他一眼,把他推開。
田佑熠站穩腳跟,選擇無視許遂宜那一記白眼,直接開啟咕喃模式:
“我之前在國外約秦哥吃飯見過時家那小兒子,長得賊拉帥!簡直和周圍人不在同一個圖層。”
“人家十八歲之前身價就上萬億了,名下還有n家大型企業。你知道他們家在商圈是什麼地位嗎?别說我們家了,就連秦哥他們家都比不上絲毫。”
“诶,你人都沒見上就這麼果斷啊?”
許遂宜半個字也沒聽進去,更不想搭理他,連頭都沒擡,争分奪秒收拾東西。
“《時溫迹》你知道嗎?他在校創的作品。直接進了世界殿堂級藝術大賞覽!可想而知這含金量,獎項那些的不言而喻。啧啧,有錢有顔就算了,還牛逼的不像話,完全打破了我對傳統豪門太子爺的認知。”
“姐姐你眼光真别太毒了,這世上像他那樣的,不管是長相、能力還是條件,均頂乘優越的男生能去哪找?這都送上門了你還不把好好把握住。”
“悄摸跟你講,昨天咱爺奶也還偷偷幫你兩合過生辰,說是命中注定,絕配。”
見許遂宜無動于衷,田佑熠上前幾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我的好姐姐,你真别覺得是家族聯姻啥的,就當正常相親,先去見見人家,再了解看看,實在不合适再說呗。”
“而且爸媽說時家那邊态度特别好,我覺着根本就沒你想得那麼糟糕,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呗,而且咱家公司正需要時家——”
“田佑熠!”許遂宜本就心煩意躁的,再被他這麼一叨唠,怒火直沖腦門,嘴角繃直,抄起抱枕往他身上丢,“你要也想當爸媽的說客,就給我麻溜滾出去!”
田佑熠敏捷退了一步躲開,努嘴嘟喃:“就你這潑辣個性,我看除了時家那小兒子,沒人敢娶…”
“……”
真是五行缺揍!
許遂宜沒想浪費寶貴的時間和他吵,忍着怒氣,撈起簽叉了塊火龍果怼進他嘴裡,眯眸一笑,揶揄道:“我怎麼瞧着,你想嫁過去?”
“可人家裡就兩兒子,我想也沒用啊。”
“…………”
許遂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連踢帶打把他攆了出去,關上門,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
“咚哒”一聲,桌台上一本名《摯.記》的磁扣本被手肘碰落到地面,她弓腰拾起,輕輕撫了撫,妥當放進行李箱。
大概半個小時後,收整完畢。
貓着身子推行李箱,竭力避開家裡監控,把腳步放到最輕,手機突然震了幾下,她吓得魂都快飛出來了。
蹲下摁開,陳姨,哦不,她媽又發了幾條微信:
陳姨:【位置信息。】
陳姨:【穿着要正式合宜,司機會提前一個小時過去接你。】
陳姨:【今天這場宴席你要是沒出現,田家這門也就别再進了。】
果然,還是商業利益更重要。
許遂宜盯着那幾條信息,捏手機的指腹發白,心髒像是被蜂蜜狠狠蜇了一口,刺痛感瞬間延伸至四肢百骸。
強忍下醞釀在眼底的朦胧水霧,直起身。
“打算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