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際邊的暮霞溶金,散發出的光芒罩在少年身上,給少年鍍了一層琥珀柔光。
他那恣肆張揚的笑意并未斂收,望向她的眸眼似有粼粼碧波,燦爛奪目。
周遭一切景物宛同按了暫停鍵,靜止在原處。
那是她第一次與他對視。
她依然記得那天的心跳,像懷揣了一大把跳跳糖,雜亂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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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亂了。
她這樣盯着他,他心旌搖蕩。
梁惟亨在心裡深吸氣穩神,随後分了許遂宜半個眼神,即收。手上敲鍵盤的動作沒停,呼吸肉眼可見輕了一度,“有話說話。”
許遂宜盯得入迷,反應過來背脊倏僵,臉頰升起一層绯紅。
她急速撤頭藏眼,平靜了會兒,提唇幹巴一笑,硬着頭皮亂扯:“這不看你在忙,怎麼好意思打擾。”
就剛那花癡神情再結合這句話,怎麼都像她有億百個嗑要和他唠似的……
人果然還是不能太好男.色。
那、撤回還來得及嗎?顯然——
“不忙,你說,我聽。”
來不及,這下不編點有絮頭的話茬是帶不過了。
“你在幹嘛呀?”許遂宜為增自然,故微探頭裝非常好奇的模樣。
也不知道梁惟亨真信假信,他把電腦往她那邊推了好些,不鹹不淡答:“改公司的一個小程序。”
許遂宜配合着整個人往他那邊傾了好一度。定睛瞄了瞄屏幕,一大片一大片五顔六色的代碼,沒配半丢注釋!
她努力搜尋有關敲代碼的記憶,好多刻後,試圖理概,
瞧瞧這一個個函數,那是人能看得懂的?
她想掀桌!
為什麼會有一大行else?
不理解!
三重for循環?
弄不懂!
……
許遂宜眉梢越蹙越深,腦仁瓜嗡嗡作響,眼睛也快暈了。
對于她這種編程皮毛都沒接觸上的人來說,複雜程度堪比‘天書’。
許遂宜會的那一點點R,基本都是梁惟亨耐着心性慢慢教給她的,她本身興趣不大,學這個無非就是想着能和他多一個共同話題。
時隔幾年,也忘的差不多了。
等一下!
梁惟亨好像并沒想讓她曉悟些啥吧?
他應該隻是回複完她的問題,出于禮貌才挪的電腦。
呃…那她在這發什麼神經…
空氣陷進了窘尬,僅她。
梁惟亨将她那莫名其妙的神情盡收眼底,勾了勾唇,語氣漫不經心:“我沒寫明白,看不通太正常了。”
許遂宜機械般将翹出的身子縮了回來,扯了個尬尬的笑弧,“我的問題我的問題。”趕緊切換話茬,“你有工作在這邊嗎?”
“小部分。”梁惟亨不動聲色地朝電腦靠近幾分。手指時不時滑拉觸控屏,目光投在屏幕上,定不到實處。
許遂宜趴在茶幾邊邊,下巴抵靠手臂,低垂着眸,連餘光都瞥不見他,自然是沒察覺到絲毫。
她伸手拿了塊小松餅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将忐忑隐匿進去,“那你會在這裡待多久?”
梁惟亨怔了一瞬,“說不準。”接着反問:“你呢?”
許遂宜沒猶豫,“今年都在。”
“實習?”
許遂宜輕輕一笑,“擺爛。”
梁惟亨沒問她任何緣由,隻問:“為什麼選這?”
許遂宜沒料到他會問她這個,心跳莫名漏了半拍,不太自然地眨睫,“想來就來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空氣短暫安靜。
許遂宜視線飄忽到果盤上,伸手撈起甜品叉,把裡邊所剩餘的幾顆藍莓慢悠悠的叉好,一顆一顆往嘴巴裡放,而後,轉換話題,“你之後的學業還是在國外吧?”
梁惟亨也沒追問,他神情毫無波動,口吻亦然,“高概率國内。”
許遂宜一直都以為他隻會留美哈佛或MIT或英或法。
有些驚訝,擡起下颌,偏頭掃了他一眼,“如果國内的話,”猶豫片刻,試探性問:“北斯大學?”
藍莓在嘴巴裡打圈,聲音稍稍含糊,借着這份含糊,又問:“有考慮過江華大學嗎?”
心跳沒由來的快了幾拍。
“你呢?”梁惟亨反問她。
“也是多半國内,具體還沒想好。”許遂宜端起水杯握在手心摩擦。
放久了,有點涼。
“生物?”
“對,我不打算跨專,我很喜歡生物。”許遂宜視線注在因拖動而泛起漣漪的水面上,漫不經心地看着起伏的波紋,“你跨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