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他接近你的心不純粹,所以爸爸最開始才會反對,爸爸還是希望你找一個單純、愛你的伴侶。”
其實在當時的宴先生看來,這是場穩賺不虧的交易。畢竟送一個醫生去三區不過是他一句話的功夫,還能為兒子找一個忠心的醫生,何樂而不為。
但現在看,他虧大了。
屬下有野心是好事,但敢觊觎主人,這野心就太大,弄不好會有噬主的風險。
宴初和抿唇。
他倒是不知道這事。當時父親點頭那麼輕易,他還覺得那個時候宴先生愧疚之心占據上風,什麼事都依自己的緣故。
而且居然在他邀請對方之前,對方就已經想跟自己離開。
宴初和心中升起一絲隐秘的喜悅,并不濃烈,卻也化解了今晚産生的所有煩悶。
看見兒子又開始走神的模樣,宴先生頭疼得要命,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催促宴初和回去睡覺,實際心裡已經盤算着身邊有哪些相貌品性都好的男生介紹給自家花心兒子。
至于為什麼不是女孩,看宴初和兩次動心的對象就知道,男孩明顯比女孩優勢大啊!
之後幾天宴初和忙着和阿曦聯系,商讨去十八區的事情,等回過神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幾天沒見着唐既白了。
倒不是兩人的行動被限制,是根本沒見面機會。
唐既白被宴先生帶到身邊,說是要好好考察品性,而他想跟阿曦聯系隻能避開宴先生,于是就形成現在這種情況。
也不知道唐既白被宴先生安排了什麼事,連信息都斷斷續續地回。
宴初和站在二樓的露台處,低頭看過去三個小時還沒收到回應的消息界面,不由抿起唇角。
那些破工作就那麼吸引人嗎?
不知道生病能不能把人叫回來。
他撇眼看到花園裡滋滋冒水的水管,尋思着被冷水沖完會不會感冒,但這樣做也太明顯了,肯定會被人發覺他是故意的。
有點煩。
當啷。
莊園的大門緩緩打開,宴初和倚着欄杆懶懶地擡眸,想看是哪位大駕光臨,然而注意到對方乘坐的車子時,他的身體下意識站直了。
一瞬間他不再糾結唐既白有沒有回他消息,轉身就往房間外走去,路過衣帽間的時候還專門進去看了眼自己的儀容。
嗯,很整潔,還算符合标準。
宴初和松口氣,推開房間大門。
“小少爺?正巧我要去找您呢,傅先生來了。”劉叔臉上帶着笑,敲門的手很自然地放下來并做出請的手勢。
“小少爺是不是還不知道傅先生?他是您的舅舅,也是目前聯邦一軍的軍長,常年在二區活動,這次是專程來看您的。”
宴初和安靜地聽着劉叔的介紹,并沒有搭話。面對這個舅舅,他難得有點緊張。
宴初和下樓的時候,傅生已經帶着副官在會客廳坐着,身後的副官雖然同樣穿着便衣,但目光銳利,視線掃過之處無人敢與其對視。
與副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傅生本人。
他的臉上倒是看不出多少軍旅之人的模樣,反而斯文俊秀,像個三十多歲的大學教師,即使歲月為其臉上增添許多風霜,也依舊不見蒼老。
宴初和對上傅生的眼睛,那雙和他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眼瞳倒映出他的模樣,沉靜柔和。
他沒有第一時間叫人,畢竟現在的他還處于失憶狀态。
最後是傅生先開口,“我是你舅舅。”
“舅舅好。”宴初和從善如流,卻也透着生疏。
劉叔看着舅甥倆人相處的模樣,悄悄退了出去。
傅生瞥了身後副官一眼,對方意會,後退半步隐沒進黑暗中。
“我聽你父親說,你失憶後喜歡上一個男人?”傅生緩聲道,從他的語氣中讀不出多少情緒,像是普通的詢問。
“嗯。”宴初和垂着眉眼,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傅生無聲笑了笑,手中的茶杯卻重重磕在茶幾上。
“知道今天我為什麼過來嗎?”
宴初和搖頭。
傅生活動手腕,站起身,“出去一趟,我教的東西都忘了,隻記得玩男人了是吧?”
宴初和有種不好的預感,但礙于人設現在隻能一臉茫然地看着舅舅。
劉叔又從黑暗中冒了出來,小聲勸道:“傅先生,小少爺什麼都不記得,禁不住的。”
傅生乜了他一眼,冷哼,“我的外甥我想怎麼教育就怎麼教育,有本事找宴老頭攔我。”
劉叔語塞。
傅生就是宴先生叫來的,又怎麼好意思出面阻攔?劉叔隻能祈禱傅生看在宴初和大病初愈的份上下手輕點。
傅生威懾完劉叔,看向宴初和,“帶我去你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