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然而……
早知道他會愛上宴初和,早知道宴初和會是首領,他一定會選擇一個更加容易接受更加有競争力的追求方式,而不是以一種荒唐無禮的亵渎未開端。
這份糾結一直持續到宴初和傳來消息要到十八區來,他顧不上對方給自己的禁令,主動前往十區接人。
幸好宴初和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雖然也沒多大歡喜。
至少,他沒被判死刑。
宴初和不知道旁邊人心思轉了多少個彎,他剛回複完阿曦的消息,安排好他離開一區後的事情。
阿曦告訴他,宴先生已經知道他被“綁架”的事情,是孟傑清醒後說的,還把已經被宴初和打暈的安瑜描述成兇神惡煞的大壞蛋。
宴初和笑了笑,舒展下身體,在火車停止後跟安又麟下了車。
十八區的站台同樣空曠,但還是零星有幾個人,他們看到宴初和的時候先是愣神,旋即露出亮光。
“首領!”
宴初和一眼望過去,好幾個熟悉的面孔。他們都是傅生交給他的,用來管理組織的高層。
E.F.組織,一個緻力于打破聯邦根據财富等級劃分分區現狀的地下組織。
這個組織的建立者其實是傅生,傅生沒有孩子,而他小時候跟着傅生待了很長時間,成年後才慢慢接手整個組織。
組織裡的很多核心成員都是傅生找來的,他們有的是因為分區制度而被迫流離失所的窮苦人,也有懷才不遇,因為分區制度而被限制的人才,還有一些類似于安又麟這種,被迫出賣自己還債的可憐人。
還有一部分軍隊老兵。
總之什麼人都有,他們都懷揣着同一個理想,那就是廢除分區制度,換得一份公平。
和這些核心成員寒暄之後,宴初和他們去往基地。
之前被安瑜囚禁的時候,他聽過很多十七區的人對十八區的形容,比如這裡是無形的監獄,吃人不吐骨頭的蠻荒地。而十八區的人都是吃不飽飯穿不暖衣的野蠻人,是犯了重罪被流放的囚犯。
然而實際上并不如此。
十年前或許是這樣,但在傅生和宴初和兩代人的經營下,十八區早就換了模樣。
它和其他區并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比十六、十七等這些區域還要好上些許。
這裡有學校、醫院、還有自行組織的警衛,幾乎自成一體。
宴初和也有兩年沒來了,如果不是還有别的事要忙,他真的想順着這條路好好看一次現在的十八區。
“幫我個忙。”
宴初和叫住自從進入十八區就變得格外沉默,甚至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安又麟。
至于被叫住的本人還有一絲意外,他身邊的另一位年紀比較大點的成員已經興奮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快去啊!愣着幹嘛?”
安又麟看向宴初和,少年,哦不,恢複記憶後的宴初和褪去失憶時的青澀懵懂,雖然還是一樣的年輕,看上去卻不會錯認他的年齡,是個貨真價實的青年人。
這些年由于安又麟一心想着報答救他離開地下拍賣行的首領,逢人便訴說自己的想法,導緻E.F.組織的大部分都知道,他一心赤誠隻想為首領辦事卻苦于沒有機會。
安又麟也隻是短暫愣神,接着義無反顧地朝宴初和走去。
宴初和帶安又麟來到一處雜物間,這裡沒怎麼用過,整體很空曠,肉眼可見很多浮塵。
宴初和咳了兩聲,翻出剛剛從基地裡找到的工具,麻繩、化妝品、眼藥水……還有一把鋼刀。
安又麟一頭霧水,遲疑開口:“小,首領要做什麼?”
宴初和正蹲在地上布置攝像頭位置,聞言仰頭看向他,眼神中帶了點嫌棄。
“看不出來嗎?我在錄綁架視頻。”
宴初和說完腦袋又轉回去,接着調整,同時在心裡懷念起唐既白。
如果是唐既白在的話,他肯定能第一時間領會他的意圖。
布置好現場,宴初和非常迅速地為自己上了個戰損妝,紅色的眼影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和幹涸的血塊差不多。
為了更真實,他還給臉上抹了許多灰。
“來,抓着我的頭發,拿着刀,對,抵在我的脖子上,别拿反!哪有威脅人拿刀背威脅的?”
“會傷到你。”安又麟猶猶豫豫。
“傷到就更真實了。”宴初和把刀柄遞了過去,“放心,不會秋後算賬。”
安又麟還是拿不好,目光一直盯着刀的位置,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刺破宴初和細嫩的皮膚。
這可和之前對待阿傻的時候全然不同。
“你行不行?不行我找别人……”
“我可以!”安又麟奪刀,他自己還能保證不會傷害宴初和,但萬一……他不是不信任組織裡的成員,他是不放心宴初和把命門暴露在其他人手裡。
這次錄像還算可以,但宴初和看了兩遍還是否了。
“你不夠狠。雖然拍不到你的臉,但你的身體表露出來的感覺……很緊張,尤其是你的下颚,别繃那麼緊。”
安又麟精神已經緊繃到極緻,握着鋼刀的手難得遲疑:“可我沒辦法不緊張。”
宴初和抿唇,“拿你當初威脅我的氣勢就行。”
“我還是我,當初你能對我耍橫,現在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