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的冰涼讓丹木想起了那個吻,臉上不自覺燒了起來。他抿着唇,甩出符紙滅了最近的一隻怨靈,拍拍臉讓自己保持冷靜。
這秘境一定有髒東西,不然怎麼會讓他如此魂牽夢繞。
他似乎聽見吊墜裡傳來棠海的輕笑,但周圍都是怨靈的嘶吼聲,沒聽真切。
符紙燃了不知多少,黑珠落了一地,這場戰鬥以丹木輕輕碰了碰吊墜結束。
兩個人總要比一個人省力些,若是隻有丹木一人,又要起陣又要畫符,符紙的威力定會削弱,也不能撐那麼久。
蒲迎收了陣,問道:“師叔,你這麼厲害,怎麼沒有像師父一樣開宗立派?”
對于欣賞崇拜的語氣丹木已經沒有感覺了,這樣的問話他也聽過很多次。
沒有開宗立派還能是因為什麼,自然是棠海從沒正式收他為徒。雖然在外人看來他是棠海名副其實的小徒弟,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連拜師禮都沒辦,更别提出師了。
“這得問我師父。”丹木給了個不清不楚的回答。反正也沒人敢去問棠海,真問了棠海也有法子應對,他就不費腦了。
他拍拍衣襟往前走去,蒲迎看看滿地的黑珠,喊道:“師叔,師叔,這些黑珠你不收起來嗎?”
“你收着吧,快到山鬼集會了,對你有好處。”丹木進《山鬼冊》還早着呢,不如讓給蒲迎,畢竟剛剛也有蒲迎的一份功勞。
蒲迎聽了眼一亮,開心道:“多謝師叔!”
安然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們終于到了丹木所見的那個金池。
走近了丹木才發現,池水并不是金色的,隻是因為卧在其中的金鳳幾乎快要占滿池子,金燦的軀體映在水中才讓池水看上去是金色。
兩隻仙鶴一左一右立在金鳳旁,朝兩人彎彎頭,道:“神君大人還未蘇醒,勞煩小友等候。”
丹木朝兩人行了禮,坐到了一旁的小石凳上,他面前有面石桌,上面放了一青瓷瓶,裡面插了根綠柳,隐隐能聞到清甜的酒香。
蒲迎有樣學樣,行完禮後坐在了丹木對面,悄聲問道:“師叔,這要等多久啊?”
丹木搖搖頭,道:“不知道。”
他從心魔裡緩過來時聽到棠海說下次帶上酒來見仙君,是不是說明棠海和這位仙君大人也認識?
丹木湊近瓷瓶,瓶中的酒剩了一半,酒味若是再醇厚些,就和棠海釀的酒一模一樣了。
他不知道棠海是用什麼釀的酒,總之他從未嘗過比那酒更有滋味的了。從前丹木嚷着要學,棠海卻說:“小屁孩學釀酒做什麼,好歹給師父留個看家本領,都傳給你了我還怎麼當師父。”
他從懷中取出一小陶瓶,瓶中就裝了棠海塞給他的佳釀。
本來丹木不明白棠海為何一定要他拿着酒,現在倒是清楚了。棠海都算好了,在助他呢。
丹木将酒倒在瓷瓶中,恰好裝滿了瓷瓶。綠柳得到佳釀的滋養,舒坦地伸展葉片,一眨眼的功夫,又隻剩了半瓶的酒,隻是味道更濃了些。
金鳳朝天一嘯,道:“棠海,你可叫老夫好等。”
丹木起身,隻見池中的龐然大物抖抖翅膀站了起來,竟比鹿靈還要大上幾倍。
金鳳眨眨眼,湊近丹木看了許久,笑呵呵道:“這麼多年不見,還變樣了,也好看,也好看。”
他挪動身子,瞧見了一旁目瞪口呆的蒲迎,訝異道:“這是,你的孩子?”
“噗嗤。”
丹木還在為這番言論震驚,聽到棠海的笑聲才回過神來。
“神君大人恕罪,棠海沒能親自來實在有失禮數,這是我小徒弟,你面前的是我徒孫。”棠海的聲音從吊墜裡傳出。
金鳳重新挪到丹木面前,對着吊墜看了又看,才道:“是我睡糊塗了。沒想到你這麼愛護徒弟,連這等法術都用上了,要換做旁人,我可是不允許的。”
“誰不知神君大人看靈性憑緣分,您破的例也不少。”棠海笑道。
金鳳揚了揚高貴的頭,道:“你這小徒弟倒也俊得很,隻是靈性比你來說可差了。不過我也沒見過比你更有靈性的,這小家夥是我千年來碰到最滿意的了。”
棠海沒再言語,丹木低頭一看,海棠花的光滅掉了,再一擡頭,金鳳化成了人形站在他面前,挑眉道:“小家夥,這麼大人了,就不需要師父護着了吧。”
金鳳把棠海的法術掐斷了。丹木甚至沒看到面前的人出手。
不愧是神君。
“你好,我叫金九,世間第九隻金鳳。”金九朝丹木伸出了手。
丹木握上,道:“前輩好,我叫丹木。”
金九的人形同鳳形一樣,高大颀長,身着金絲長袍,頭戴金冠耳鑲金羽,腳上蹬的鞋子也是金絲流雲龍紋的,看起來貴氣極了。
金九又踱到蒲迎面前,摸了把他毛茸茸的腦袋,道:“好幹淨的孩子。”
“前,前輩好,我叫蒲迎。”蒲迎受寵若驚,紅着臉道。
金九伸出手,掌心出現一頂鳳冠。他把鳳冠戴在蒲迎頭上,道:“金鳳鳳冠賜福天下,被賜福的人将法力無邊,我賦予你賜福的能力,但能發揮幾成就看你自己了。”
蒲迎忙行禮道:“多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