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望月城,安柔總是帶着笑。
“當時便聽說望月城是座富饒又祥和的城,來了果真如此,我們就在這裡定居了,我也希望城主早日找回他的兒子,不要頹靡不振才好。”安柔道。
丹木沒告訴她關璧年已經沒了,繼續問道:“你說關璧年朋友衆多,那有沒有特别交好的?”
“有,他和吳家小公子吳玥關系極好,幾乎整日都是形影不離的,吃酒看戲都在一塊。”安柔壓低聲音道:“城中還有偷偷寫他倆話本子的。”
“不過關公子不在乎,還給了作者賞錢,誇他寫的好,此舉讓城中人對他更加佩服,也坐實了他有斷袖之癖。”安柔繼續道。
“吳家是做什麼的?”
“你說巧不巧,吳家就是幹字畫行的,那位小公子長得秀氣,城中不少地方都有賣他的畫像,好些女子都愛慕他,可他隻欣賞關公子。”
“倒沒聽你說關公子有很多人愛慕。”丹木放下筷子。
“這才多呢,隻是關公子是個高枝,沒那麼多人不知趣上趕着去攀,隻在閑暇之餘當作趣事津津樂道一番也就罷了。”
會不會是吳玥哪個瘋狂的愛慕者嫉妒關璧年,才把人給殺了?等見過關照山,就去會會吳玥。
安柔知道兩人有要緊事,吃過飯後也不再多留兩人,隻反複囑咐他們得了空一定要來。
丹木知道棠海為什麼很少以真容示人了。他們不過是幫了安柔一個小忙,卻被視作恩人,棠海千年間救過那麼多人,要是人人都記住他,豈不是走到哪裡都會被這一份份善意壓着。
臨走前,陳小佳把自己編的花環給了棠海。
“神仙哥哥,你戴這個肯定比什麼關公子吳公子都要好看!”陳小佳眨眨眼看着棠海,似乎在等棠海把花環戴上。
丹木看棠海有些猶豫,心生一計,從棠海手中搶過花環,道:“小姑娘的好心可不能辜負。”
說着就把花環放到了棠海頭上,果然如他所想,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這是哪家的公子啊,當真的玉樹臨風面如冠玉,一點不輸吳公子啊。”坐在一樓的食客不知誰起了個頭,餘下的人都跟着贊歎起來。
“巾帼館可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姑娘嬌俏,郎君俊俏,可真是飽了我們的眼福了。”
棠海無奈地拍了拍丹木的手,斜他一眼,沖旁人笑道:“各位言重了,平庸之色,打擾各位了。”
平庸之色,丹木可看不出哪裡平庸。
即便棠海讓凡人看見的容貌不是真容,那也差不到哪裡去。
出了巾帼館,棠海将頭上的花環取下,戴到了丹木頭上。
“小丹木,這麼大了還有這樣的玩心。”
一朵海棠花繞着丹木轉了一圈,棠海道:“師父幫你記下了。”
丹木摘下來拿在手中,哼了一聲,道:“你又報複我。”
“丹木怕是沒見過什麼叫報複。”棠海笑道。
關照山的宅子在城中心最繁華的一條街上,遊街的花車已經離開這裡,地上還有餘下的花片,不過都是殘的,完整的已經被撿走了。
關照山站在門外,看見兩人過來便迎了上去:“是南明山上的道長吧,可算把您二位盼來了,我是望月城城主關照山,從山上下來想必耗了不少時間,已經備好了菜,二位道長快請進吧。”
“我們已經吃過了,直接談正事吧。”丹木道。
關照山愣了一下,點頭應下:“好好,二位道長這邊請。”
關照山雖然強打起精神出來迎客,丹木還是一眼看出他狀态不佳,眼皮腫脹,面如菜色,脊背也挺不直,大概這十日沒睡過一個好覺。
一進宅子棠海就叫五彩鳥去找有沒有怨靈了。丹木注意到院中有個石闆桌,上面堆滿了紙筆,紙上都是不成章法的墨迹。
關照山看丹木感興趣,道:“那是我兒的廢稿,他不喜歡把自己關在房裡作畫,就搭了個石闆桌。”
丹木點頭,跟着關照山進了屋。
五彩鳥很快回來,沒有在宅中發現怨靈。
“關公子失蹤的那日可有什麼異常?”丹木問道。
關照山搖搖頭,歎口氣道:“沒有異常,用過早膳後就出門了,隻是再沒回來。”
“他去見誰了?”
“八成是去見吳玥了,道長應該也聽說了,兩個孩子的關系不是尋常朋友,吳玥嘴甜心細,我也喜歡,璧年還有個妹妹,大不了到時候招個贅婿,孩子随關家姓。璧年從小就灑脫,我也不願在這事上強求于他。”
“吳公子怎麼說?”
“吳玥沒見過璧年,他說他那一天都在家中,也有人可以證明。”
這話有些不對,既然已經排除了吳玥,怎麼關照山還說是去見了吳玥?
關照山接下來的話回答了他的困惑:“不過那孩子說話時神情不對,像是被吓着了,我覺得璧年應該去他家中尋過他,隻是沒同他待在一起。”
“城主的意思是吳公子撒了謊?”丹木問道。
“我也不知,吳玥那孩子人還不錯,不像是會撒謊的孩子,有什麼隐情也說不準,我猜是兩人吵架了。”
關照山對吳玥評價這麼高,看來是個慣會讨人喜的。
“有人說瞧見他去了戲園,可戲園上下翻了個遍都沒找到。”關照山愁得薅了把頭發,重重歎口氣。
“祈福簽上寫的白色的鬼又是怎麼回事?”丹木接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