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路遙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掃雪弟子動作懶散,聲音卻是激情,“不僅被七長老收為徒,居然還有幸和長老雙修。”
陪在她身側的弟子忿忿不平:“築基和化神雙修,對她百利無一害,這種好事怎麼沒讓我趕上?”
二人修為不及築基,被築基後期的路遙聽了個正着。她有些尴尬,立即回頭看向殷鐘玉——她都能聽見不少人的聲音,師尊能聽得肯定更多吧?
可殷鐘玉卻面容平靜,似乎隔絕了一切聲音,她當即放心起來。師尊修為高深,可以選擇屏蔽這些聲音啊。不像她初來乍到,什麼都沒弄懂。
之後還得問問師尊怎麼屏蔽才行。
打定主意,路遙還沒問師尊怎麼還不入殿,那兩個掃雪弟子又開始新一輪竊竊私語。
“要我說,雙修又怎麼了?”罵狗屎運的弟子甲道,“據内門師姐傳言,七長老私下修的好像是無情道。”
弟子乙很是吃驚:“就是最近話本很流行的那個?隻要親手把至親至愛殺死就能飛升的無情道?”
弟子甲連連稱是:“對對,路遙的一時逍遙,都隻是在為七長老飛升鋪路,一時過客罷了。”
對你個大頭鬼啊!
路遙滿臉黑線,不懂這種一眼造謠的話是怎麼流傳起來的。可當她回頭,發現殷鐘玉似乎真的在思考,大驚失色:“師尊?!”
殷鐘玉看她:“嗯?”
路遙咽咽口水:“你……您,您不會真的修無情道吧?”她真的不想當被捅無數次還冷臉給師尊擦劍的小白花啊!
好在,殷鐘玉幹脆利落打消她的疑慮:“我隻修劍道,暫未對無情道有所涉獵。”
“那就好!”路遙松了口氣,“無情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師尊你以後也别有興趣。不過你剛才在想什麼?”
一臉沉思,吓死她了。
殷鐘玉道:“想她們所說的飛升之道是否可行。”
路遙:?!
路遙默默又用上了敬稱:“那您想出結果了嗎?”
殷鐘玉點頭:“不可行。”
“若是殺至愛至親之人就能飛升,妖王千年前便已成聖。”
“哦哦。”
雖然聽上去還是殺人,但殺的不是自己,路遙安心了。
可數秒後,她再次回頭:“師尊,你怎麼也聽見了她們說話啊?!”
殷鐘玉不該屏蔽語音了嗎!怎麼也幹偷聽這種事!
殷鐘玉瞥她:“我不殺無辜之人,所以,你不必擔心。”
路遙被戳破擔憂,耳根爆紅,徹底炸了毛。
偏偏靈劍已經落地,殷鐘玉收劍入鞘,便自若向殿内走去。她跟在身後,越想臉越紅,惱的不行。
掃雪弟子察覺到動靜,剛擡頭就被路遙那張臉吓得猛退幾步:“路、路遙師姐?!”
路遙臉上還是羞惱的紅暈。盯着兩人,視線很是兇惡:“看什麼看?還不幹自己的事?背後編排長老與師姐,罰你們多掃雪半個時辰!”
抛去‘無情道’那段話,路遙其實覺得她們對原主的評價很精準。隻是自己成了‘路遙’,當然會有些不舒服。
編排長老師姐,該罰!但也不至于罰太嚴重,多掃一個小時的雪得了。
弟子聽見“編排”二字,大腦空白,當即意識到她聽見适才那番話了。
可緊随而來的責罰,更讓她們滿臉茫然。往日得罪路遙的,最輕的也是去藏經閣整理三月的書。她們就差指着路遙鼻子罵被她聽到,居然就以掃雪半個時辰輕輕揭過了?
是轉了性,還是在策劃日後更嚴重的報複?
正當二人想不出頭緒,想一頭撞死在劍上時,察覺到殷鐘玉氣息的素心匆匆忙忙出了主殿:“七長老?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莫非是生了什麼事端?”
這句“七長老”的稱呼一出,掃雪弟子呆住了——剛才那個居然是殷鐘玉,七長老?她們居然當着路遙和殷鐘玉的面編排她們兩個?
殷鐘玉道:“聽見一些與我有關的傳聞,耽誤了時間。”
素心放心下來,與她交涉起來議會之事。
見二人自若聊着天,自己仿佛成了空氣,路遙郁悶地低頭盯着長階,剛要自我安慰,一道冷冽的女聲傳入識海。
“我與你,不是過客。”
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内,殷鐘玉的舊傷都要依賴路遙才能治療,說“不是過客”也沒有錯。
路遙一驚,立即看向殷鐘玉。
素心已然入殿,殷鐘玉卻仍停留在殿外,見她看來,便轉過了身。
沒有更多的安慰言語,但這明顯的等待動作,也讓路遙瞬間整理好心情,她腳步飛快地跟上殷鐘玉,傳音道:“其實徒兒沒有置氣,若不是你說過客,我都忘了她們還說過這句話了。”
殷鐘玉問:“不是置氣,那便是害羞?”
路遙無語凝噎:“…………師尊!”
随着大殿緊合,徹底隔絕外界喧嚣的同時,殿外,勤勤懇懇掃雪的弟子也收到了傳音:“你二人編排同門之事,我已告知座峰長老,掃完雪後,自行領罰。”
女子聲音漠然,隻是在通知,二人認出是殷鐘玉的聲音,猛地松了口氣——被座峰長老罰,總比被路遙折磨好。
七長老果真是個好人啊!
正感動着,七長老的下一句傳音接踵而至。
“我與路遙,并非過客。”
兩人神情一僵,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見驚恐:??
雙過修,還不是過客,那難不成七長老真的雙修出了感情,想和路遙結為道侶了???
不是,七長老。
路遙她到底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