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背百科資料一樣解釋。
景讓喉頭滾了滾:“所以就派人把我的床送來了?”
“嗯,希望能有效果。”
他們卧室門相對,隔着一條走廊,此刻廊燈打在景讓的眼睛裡,水漉漉的。
實在太可愛了。
祁宴沒忍住,擡起手。
卻在即将觸碰到景讓頭發的時候,刻意地停了下來。
禮貌詢問:“我可以摸一下你嗎?”
景讓:???!
他宛如受驚的小鹿,瞳孔瞬間放大,還往後退了一小步,整個人更顯得好欺負。
“為…為什麼?”
“覺得你可愛。”祁宴打直球。
景讓的臉又紅了,刷的一下,跟學過變臉似的。
從小到大他也不是沒聽過别人誇他,怎麼祁宴一句可愛,他就這麼不争氣?!
見他這反應,祁宴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唐突了。
不算之前匆匆打過的照面,這算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相處。
如此直白地對一個Omega說這樣的話,确實很不好。
“抱歉啊…”祁宴溫柔道,說完便要收回手。
一隻瓷白的手卻在底下揪住了他的衣角。
漂亮的Omega垂着頭,羞赧得臉都沒有擡起。
聲音嗫嚅:“……要摸哪裡?”
祁宴喉頭滾動兩下。
而後重新擡起手,摸了一把他的尾發,沒有想象中柔順,刺刺的,有點倔強。
危機解除。
景讓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氣……
原來隻是摸個頭……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祁宴帶着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景讓猝然擡頭,臉上的紅還沒褪去:“哪有!”
“好好好,沒有。”
、
祁宴眼尾都彎了起來,他目光向下,定在那瓷白的手腕上。
景讓真的被養得很好,皮膚嬌嫩白皙,帶着Omega那種天然的清瘦,凸出的手腕骨清晰又性感,戴着一根細細的金鍊。
景讓又像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以後可能也免不了有一些肢體接觸。”祁宴伸手覆住他手腕,“每次都征求你同意的話,好像有點太麻煩了。”
“所以……想跟你确認一下,哪種程度的接觸,我可以不用提前詢問?”
他抓起那隻手,舉到兩人眼前:“牽手?”
景讓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傳來薄薄的溫熱。
他點了點頭:“嗯,可以。”
“那剛剛這樣呢。”祁宴又揉了下他的頭發。
這次收回手時,尾指不小心擦過他耳朵,略過的地方很快又燒灼起來。
“也……也可以。”
按照流程……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擁抱了?
景讓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
但祁宴卻止步于此,隻點頭說:“好,明白了。”
搞得景讓站在原地,都有點不知道手該朝哪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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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祁宴不貼心吧,他又知道阿貝貝情結,把人家的床搬過來
說他貼心吧,景讓走進盥洗室,卻發現比臉都幹淨……
該有的洗漱用品,一件也沒有。
這日子咋過?
景讓看着這“純獄風”的家,閉了閉眼。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要不咱今天,還是各回各家吧。”
他們之間的空氣起碼停滞了半分鐘。
祁宴才欲蓋彌彰地單手插起兜:“都可以,那我送你回去。”
“那麻煩了。”景讓甚至沒有拘謹一下。
雖然家裡卧室沒有床了,但好歹是他從小長大的大方,家具至少還是齊全的。
小少爺一般不委屈自己,不能将就。
兩人宛如在樓盤裡買了新房,提着打包餐過來看下裝修進度的小夫妻,夜裡又開車回去。
景讓也看出祁宴這趟是真的“下凡”,完全對這些事情不熟,幹得稀碎。
車開進景讓家,祁宴看着他家的建築,才揶揄了句:“看來三百平還是買小了。”
景讓家是一座歐式城堡式的莊園,管家和保姆住副樓,主樓二十多個客房,帶家庭影院、車庫、健身房和辦公區,還有三個藏書閣。
光是門前的噴泉、花園等綠化景觀,都堪比一處廣場。
相比起來,他們那個新房,确實小巫見大巫。
但景讓對祁宴的資産還是做過背調的,保守估計祁宴的豪宅都有接近十套,分布在多個城市。而且那三百平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CBD,已經足夠展現誠意了。
他不甚在意:“人活動能用到的地兒也就那點,大部分是家裡撐場面用的。再說了,你昨天不是來過麼。”
“當時沒留意這些。”
他說完這話,景讓沒來由地又想起了他昨日盯着自己的眼神。
總有種要是沒答應,他還是會叼着自己後頸把人拎到自己窩裡的感覺。
“咳。”景讓下車,但沒有立馬關門,單手撐着副駕門檐,彎下腰,一手勾着滑落下來的發絲,“那個,挺晚的,要不今晚在這留宿?”
景讓倒是沒有查過呆在有Omega信息素的空間裡,會不會對單身Alpha有什麼影響。
家裡這麼大,就算有他的氣息,也非常稀薄了。
實在不行,睡隔離室也可以,他家都有。
誰知祁宴搖了搖頭,城堡外牆的走線暗燈映亮他勾起的唇角:“不留了,快進去吧。”
景讓癟癟嘴:“随你。 ”
“晚安。”
祁宴的告别被淹沒在砰地關車門的聲音裡。
漂亮的Omega頭也沒回地朝屋裡走了,碎碎的尾發被風揚起,整個人都很不羁。
嘶……小少爺被人拒絕後還挺要面子。
祁宴眼含笑意,一直盯着他身影消失。
直到車内中控台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的臉色才沉了下去。
發動車子,掉頭紮進更深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