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線僅僅勾勒花與枝的邊,沒有大面積鋪色,既不浮誇,也不低調,暗藏着勃發的生機。
而且漆躍很懂他的正裝,墊肩厚度需要加到多少,才能既與他的身形、長發完美相配,又能不失A氣,給他過分柔和的臉龐增加硬挺。
西裝褲也是同色系,隻是沒有反光的蠶絲面料,褲腳剪口,縫了一段極淺的綠色面料進去做銜接,保持莊重的同時又有很年輕化的表達。
漆躍在這行裡早就練就了火眼金睛,光看景讓的眼神就已經知道他對這件衣服很滿意。
他掏出一個胸針,是一個香槟金的橫杠造型,正中間有一顆小小的珍珠。
“因為不知道影帝會穿什麼衣服,隻能在黑白這種百搭色系裡面選擇。發布會也比較适合這種幹淨利落的裝扮。”
漆躍上前給他别好胸針,又踮起腳理了理他的衣領,目光好似在欣賞自己打造的藝術品。
“哎!上帝真是不公平啊,這身别人都穿不出這個效果,我的年展要是能請到小景總來當模特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雙手還停留在景讓衣領上,整個人前傾,一種刻意攀附的姿态。
景讓連表情都沒有變,隻是笑着握住他手臂,想将他拉開。
不料漆躍卻突然一縮,臉部肌肉似乎都顫抖了一下,立馬站正垂下了手。這反應,很像受傷了。
景讓疑惑道:“手怎麼了?”
漆躍微微掩身,依然笑得明媚:“沒事。之前摔了下,已經好差不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讓和他也算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了,今天不管是穿搭,還是言行,都怪怪的。
他正想伸手想去卷他衣袖,旁邊的裴笛立馬上前擋了一下:“真是辛苦漆老師了,手傷還趕制衣服,你好好休息,我們還得趕着做下發型,先走了!”
說完她半推半帶,把景讓拽出了會所的門。
景讓上了車都還一臉懵:“為啥不讓我問了。”
“你沒看出來,漆老師臉上就是寫着——我遇到事兒了,但是我不太想說嗎?”裴笛戳戳他的爪子,“繼續追問會對别人造成困擾的。”
景讓撐着下巴,默不作聲。
裴笛已經對他時不時透露出來的直男勁見怪不怪,畢竟小少爺一直被圍着長大,身邊人都以他中心,人情世故他根本不需要學。
她耐心道:“換個角度,如果他今天一直追問你和影帝怎麼認識的,交往什麼感受,怎麼還沒标記…你會怎麼想。”
景讓猛地一拍方向盤,煩躁如有實質:“管他們屁事啊。”
裴笛聳聳肩:“懂了吧。”
景讓點頭:“學會了。”
他發動車子,車竄出去五十米之後又猝然停了下來。
景讓一臉空白:“我們該去哪?”
祁宴的團隊到現在還沒聯系自己,他連流程都不清楚。
裴笛也一臉空白:“這話應該我問吧?”
景讓:……
媽的,結婚第三天,已經感覺到委屈了。
好氣!
受激素影響,景讓這個脾氣壓都壓不住,當即就表示這個發布會不參加也罷,調轉車頭就要飙回景家,誰叫都不再開門的那種。
裴笛又溫言相勸,拿他手機給祁宴撥了一通即訊電話。
無人接聽。
“還剩三小時,他們這破團隊是不是有點太忽視我了?”景讓胸膛劇烈起伏,油門轟得宛如要去打群架,“爺爺不伺候了!”
偏偏這時裴笛突然出聲了:“诶,喂?是祁宴的經紀人嗎?請問發布會怎麼安排的啊,景讓這邊需要做什麼準備?”
景讓瞬間安靜。
十秒後,裴笛把手機遞給他。
景讓傲嬌地哧了一聲,接過手機:“說。”
“景讓。”
聽筒傳來沉靜溫和的聲音,像包裹急湍的冰。
景讓突然被空氣嗆到,咳了好幾聲,眼尾都咳紅了,泛起濕潤的潮意。
氣勢頓減:“嗯?”
“抱歉有些事情耽誤了,來不及去接你一起,今天可能得麻煩你自己過來了。”
道歉很誠懇,沒有任何态度不好的地方。
景讓心裡那股勁兒瞬間就被卸力了。
他抿抿唇,提了提氣,拽拽地說出口:“地址。”